半晌,他的長眉挑出流麗的弧度,唇角才緩緩浮起一縷豔麗飄渺的笑意,讓人心悸:「落在我手裡,你覺得你有資格說不?你不是連命也不在乎了?還在乎這個?」
「你——你先放開我……」他的胸膛以下依舊和她貼合在一起,她幾乎透不過氣,顫聲要求。
「你不是死都瞑目了?」風蕭尋盯著她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譏嘲:「還是說,你知道我不會真殺了你,故意說那些話來氣我的?」
方夕顏一窒,心中猛地一跳!
雖然她一直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內心深處,似乎也清楚他捨不得殺她,所以他無論說得有多兇狠,她也不怎麼害怕……
「我……我哪有?!」方夕顏死鴨子嘴硬。
「沒有?」風蕭尋單手挑起她的下巴:「那你如果落在其他妖魔手裡,也用你自己的性命要挾人家?」
「這……」方夕顏說不出話來。心中又是一跳!
她也落在蠍子君手上過,可是那時她所想的只是拼命再拼命,滿腦子殺殺殺,殺出一條血路的念頭,根本沒有其他想法。
用自己的命去要挾那個妖魔?
她的命只怕在人家眼裡不及一條螻蟻值錢,她腦袋又不是進水了,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說不出來了吧?夕顏,你這一招也只能威脅到在乎你的人,你知道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殺你,所以才會屢次用這個來踩我的底線……」
風蕭尋聲音涼涼的,指腹滑過她微腫的小嘴,俊臉表情莫測:「方夕顏,你有沒有覺得你其實是最殘忍,最涼薄的?」
殘忍地視他的深情於無物,像一塊捂不熱的冰,簡直比他這個大魔頭還要涼薄——
方夕顏一呆!下意識反駁:「你才是最殘忍,最涼薄的!你殺人如割草,手段又殘暴,你有沒有考慮過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也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也有妻兒父母,也有喜怒哀樂,卻被你無端害了性命,最可惡的是他們還並沒有招惹你什麼,就……你知不知道看到他們慘死在那裡,我心裡有多氣憤?真的恨不得除掉你,為民除害……」
方夕顏覺得自己簡直瘋了,處於這麼一個形勢下,她還能給一個大魔頭講人生大道理……
風蕭尋眼眸微凝:「你是說,我如果不再亂殺人,你就可以接受我?」
方夕顏呆了一呆,這個不可以做出這樣的推理來吧?
她吞了吞口水:「接受不接受放一邊,最起碼我不會這麼反感你——」
其實她現在也理不清對他是什麼感情。
如果是那個蠍子精這麼禁錮她,她只要逮著機會就會毫不猶豫地宰了他!
根本不會多做一絲考慮。
但對風蕭尋,她看到他亂殺人雖然恨得要命,卻沒想過真要徹底殺死他。
就算是和顧惜默合夥算計他,她也只是想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