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做到國公一級,已經是巔峰,再往上,就是封王了。
但按照大炎祖製,異姓不能封王,就算能,炎帝也只會等他老到八十歲或者是死後,再追封。
因此,陳翦復出,其實就是懷念戰場了。
一個在戰場上拚殺了幾十年的將軍,讓他收起獠牙,等於讓他慢性自殺。
“臣明白,只要讓臣上陣殺敵,那些虛禮,臣不在意。”
陳翦抱拳道。
“愛卿果然忠肝義膽。”
炎帝抬手將陳翦扶起來,道:“此次,不會是你最後一次出征,大炎百年來所承受的屈辱,我們得討回來……”
陳翦聞言雙眼頓時一亮。
不等他發問,炎帝點點頭道:“大炎的征程,才開始,朕為此不惜委屈求全,布了二十年的局,如今有了太子,我更有信心了。
“愛卿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陳翦想了想,道:“鹿州既然淪陷了,朝廷不能沒有任何反應,微臣需要陛下造勢,調京城一支禁衛軍,支援青州,聲勢越大越好。
“而且,大軍出京都後,路線還要掩蔽,不能讓敵人看出破綻。”
炎帝點點頭,道:“朕已經傳青羽營統領,魯國公徐繼茂進宮了,這一次行動,朕會連他們都瞞著。
“三天后,大軍會從京都出發。”
陳翦重重抱拳道:“謝陛下,還有一事,新的聯絡方法,怎麽送到康王殿下手中?
“微臣帶領紀城軍,是突襲,冰雪之上戰馬不能行走,重武器也不方便攜帶,因此,只能攜帶弓箭、長槍等輕便武器。
“一旦發起總攻,重武器需要康王殿下的支持。”
炎帝豪邁一笑,道:“愛卿放心,此戰事關大炎榮辱,朕會命影子親自護送新的傳令方式到康王手中,一切,為了勝利而服務。”
眾人齊齊道:“陛下聖明!”
……
李府。
李家主樓屋頂,李鳳生拎著酒壺,斜靠在瓦礫上,望著炊煙嫋嫋的南城,雙眼不由得微微眯起。
“少爺……”
一個六十出頭,身材略顯臃腫的老人站在院裡,抬頭看著李鳳生道:“京都各大世家都在往戶部拉錢,帳房那邊催人來問,咱們家要不要繳罰款?”
聽到罰款兩個字,李鳳生就想到了昨日的截包子的事情,頓時就一陣牙疼,什麽人啊!居然出這麽缺德的招。
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李鳳生壓下心底的鬱悶,才慢悠悠道:“那就繳吧。”
管家李正一陣肉疼:“可是,那是五百萬兩啊……”
“五百兩怎麽了?”
李鳳生一個翻身,身體飄然落在地上,拎著酒壺走到石墩上坐下來,看向管家道:“咱們是給皇家罰款,這是榮譽,其他人還沒有這個榮譽呢!
“告訴帳房,把錢拉過去,一個子都不能少。”
管家頓時懵了,誰家被罰款,不是愁眉苦臉滿臉憤慨?怎麽到自家家族這裡,反倒像是甘之如飴啊?
“少爺,你……你沒事吧?”
管家咽了咽口水,他很怕自家少爺瘋了。
因為昨日少爺回來後就很不對勁,大半夜的跑到院子裡舞劍喝酒,喝著喝著又開始罵娘,罵著罵著又仰天長笑……
“我沒事。”
李鳳生灌了一口酒,才發現酒沒了,顛了小半天才顛出了兩滴,不由滿臉遺憾。
他緩緩放下酒杯,忽地看向管家道:“李伯,你說太子府,有沒有好酒?”
說完,他又輕輕地點頭補充了一句:“應該有吧!”
管家身體一個趔趄,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他可是知道自家少爺,仗著有一身絕世輕功,不采花,不取財,不盜珍寶,專偷酒。
整個京都的酒坊酒樓,差不多都被他禍害了一遍。
眼看著自家少爺一臉蠢蠢欲動的樣子,管家都快瘋了,雙腿一軟就磕在了地上,道:“少爺,你可別亂來啊!你要什麽酒,我現在就去給你找。
“可千萬別去東宮啊!東宮戒備森嚴,你要是出了點什麽事,我怎麽與老爺和夫人交代啊!”
李鳳生看了管家一眼,砸吧砸吧嘴有些遺憾道:“好吧,那就暫時不去……”
管家聞言,整個人瞬間就趴在了地上,祖宗,合著你還是要去啊!
“李伯,京都已經風起雲湧了,李家上千年的基業,不能毀在我的手上。”
李鳳生抬頭望著天空,抬手擋住陽光,從指縫間,看著掛在天空的太陽:“我需要為李家尋找一道光,一道能讓李家所有族人,都能活下去的光……”
管家忽地明白李鳳生的意思了,猛地抬起頭來,聲音顫抖:“你要投靠太子?太子他沒有任何根基……”
“沒有任何根基?但他一天就做到了炎帝十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李鳳生嘴角微揚,帶著一絲的玩味,道:“當然,就算我不找他,他也會來找我的,他想要把整個京都玩得轉起來,一個萬寶樓不夠……”
管家哆嗦地看了李鳳生一眼,道:“那京畿一派和士家大族那邊,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的勢力太大了,太子沒有勝算的。”
“其實,我們已經被他們拋棄了,昨日四大家族和左相密會,繞過了我,這就是證明。
“只是我們還有用,他們還不想和我們撕破臉皮而已。
“至於他們的勢力大……
李鳳生輕微地搖搖頭,道:“李伯,你還是沒看清楚局勢。
“世家大族,是沒有一點勝算的,他們只會被太子一個個地誅殺殆盡。”
管家尖聲道:“為什麽?這不可能?”
為什麽……李鳳生想了想,嘴角輕輕地抽了抽,道:“或許是因為,他和我一樣,有些邪性,臭味相投?”
管家頓時瞪大雙眼,這算什麽回答?這就是你搭上李家千百年的基業的理由?
“行了,按我說的做吧!”
李鳳生對老管家絕對的信任,揮了揮手,老管家就佝僂著身體,出了院子。
李鳳生目光再次看向南城的方向,目光中帶著一絲的決絕,其實,和太子臭味相投,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真正的原因,只有他知道,但這個秘密,他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