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再隱秘又怎麽樣?連東秦、南楚、北莽在京都的秘密勢力,都被密諜司給連鍋端了,就憑他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能躲過密諜司的監控?做夢呢!
所以,他們剛動起來,密諜司的密報就已經呈遞在炎帝的案頭了。
因為之前天隕樓的承諾,炎帝是不好直接介入進來,但劉溫不一樣啊!他是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輔助皇帝管理朝廷事物、監察百官,這都是他的責任。
只是這些年因為炎帝的原因,很多事情上都在和稀泥,因此讓很多人忘記了,這個對人和藹的男人,發起狠來,也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因此一聽劉溫的話,陳清就知道事情敗露了,當下臉色簌簌變白,身體一晃悠險些就站不住一頭栽倒在地。
他當然也知道事情準備得太倉促了,但又能怎麽辦?如今京都民心盡數被太子收攏,再不有點行動,京都豪族和京都權貴,就真的有可能會被太子給瓦解了。
至於嫁女兒、過壽這樣的借口,陳清不是沒想過,主要是他的壽辰剛過,雖說女孩是有婚約,但要是沒有提前發出通知,草率就把婚禮給辦了,反而更惹人懷疑好吧!
一時之間,陳清被劉溫一句話懟得無言以對,而一眾京畿官員,臉色也都不斷變幻,看著劉溫溫和的笑容,隻覺得脊背一陣陣發涼。
“呵呵,別那麽緊張嘛!本相今日來,也沒想把各位怎麽樣。”
見到陳清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劉溫揮了揮手,道:“你們繼續忙,只要今日不出這個門,大家都相安無事。”
眾人聽到劉溫的話,臉皮都不由得微微抽動著,心說丞相你是認真的嗎?不想把我們怎麽樣?不想把我們怎麽樣你連金吾衛都帶來了?
同時,眾人也明白過來了,劉溫帶兵過來,就是為了給太子站台的,不準他們邁出這大門一步,相當於就是和天麟廣場那邊徹底地斷開了聯絡。
得不到那邊的信息,他們還怎麽聲討太子?還怎麽配合陳士傑完成計劃?
想到這些,眾人的心底頓時充滿了不甘,準備了這麽久,難道就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清雖然心頭畏懼,但為了大族的利益,這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道:“仆射這是何意?是在監禁我們嗎?我們好歹也是朝廷重臣……”
監禁朝廷重臣,乃是大罪,何況還一下子監禁這麽多朝廷大員。
陳清本想以此威脅劉溫,只是話沒說完,劉溫緩緩地抬起手來,平淡道:“陳禦史多慮了,本相身為百官之首,豈會知法犯法?
“今日本相來此,只是單純想要旁聽諸位商議之事,這是本相的職責……”
這話等於直接告訴陳清,我來這裡,就是來光明正大聽你們的密謀的,我是當朝宰相,朝廷的一切事宜,都有知道的權利。
陳清瞬間被噎得夠嗆,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一眾京畿官員也都臉色陰沉下來,我們在密謀怎麽對付太子,怎麽讓太子死無葬身之地,這種事能讓你聽嗎?你知道了炎帝也就知道了。
“劉仆射,你過分了……”
當下,就有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官員站了起來,看著劉溫道:“我等商議之事,仆射是有權知道,但是是在陛下禦筆親閱之後,你這麽做,越權了。”
“哦?你是在給本相普法嗎?”
劉溫端著茶杯,杯蓋輕輕扣著杯沿,看著青年雙眸微眯道:“你說的,是密奏或者是密報吧?若是諸位商議之事是密奏或是密報,本相立即帶人就走。”
青年聞言愣住。
密報?密奏?這麽多人在一起密謀,還能稱得上是密謀嗎?
“而且……”
陳士傑緩緩地放下茶杯,道:“如果本相沒記錯的話,你是工部主事吧?一個工部官員?為何會出現在禦史府中?”
“下官……下官……”
青年聞言攥緊了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現場的很多官員,也都紛紛的低下了頭,生怕被劉溫看到。
禦史有聞風奏事之權,一群禦史台的官員聚在一起,商議什麽大事尚且說得過去,但是一群禦史言官中,摻和著各個朝廷六部的官員,那事情的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就算劉溫給他們冠上一個密謀造反的罪名,天下人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罷了,本相今日不想討論什麽,只要諸位今日不踏出這道門,本相便不再追究了。”
劉溫來這裡,本來就只是穩住京畿一脈的官員,不準他們在這個時候給梁休搗亂的,畢竟之前一直都是陳士傑帶著京都權貴和梁休鬥法,京畿一脈的官員尚未參與進來。
如果他們在這時橫插一腳,其能量根本就不是那些世家大族能比的,很有可能會讓梁休陷入大麻煩中。
也正因為如此,炎帝才給了劉溫便宜行事之權,讓劉溫不要再和稀泥,管好文武百官,這時候有官員站出來跟著一起搗亂,那被摘掉腦袋的,一定是他劉溫。
而京畿一脈的官員,自然也知道劉溫的目的,但現在他們已經箭在弦上了,焉能不發?更重要的是,這裡的情況得讓陳士傑知道。
不然兩邊不能同步,計劃就算再完美,恐怕也很難再實行下去。
當下,剛才工部的那位青年主事,立即看向了陳清,而後者立即也立即衝著他輕微地點了點頭。
青年便看向劉溫道:“劉仆射,下官今日來陳禦史家中,僅是盡一下學生的本分而已,既然仆射在此,諸位有事要談,而工部還有事要忙,下官便告辭了。”
話落,也不等劉溫發話,轉身就往門外走。
鐺——
然而,青年官員才剛走兩步,一直站在邊上的金吾衛軍官,手中的佩刀就已經出了鞘,一劍揮出。
只聽見“噗”的一聲,青年官員便血濺當場,人頭如西瓜一般在大廳滾落……
見狀,一眾京畿官員頓時嚇得尖叫不斷,連滾帶爬地向後躲去,就連陳清,這時也瞪大雙眼,雙腿都在輕微顫抖著。
誰也沒想到,劉溫竟然如此強勢,官員說殺就殺。
而這時,劉溫輕輕地抿了口茶,仿佛沒有見到這一幕,只是輕聲道:“本相說過了,今日,誰都別想踏出這道門,怎麽就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