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事一出,说不定能杀杀他家里那股居高临下的气势。”
“妈,别这么说……”关弥向后靠进椅背,仰头叹了口气,“闻励现在整个人都垮了,我看着难受,想帮忙也使不上力,而且后天我就得回去上班了。”
“傻孩子,你知道这事后也是马上就回来陪着闻励了,这可不是什么也没做啊。”
乔秋英说完后起身,走到茶几前坐下准备备课,拿起笔时随口一说:“不过你在北京也待了好几年了,又在那么大的公司工作,有没有积累到一点人脉呢?我看这事还真得必须找个有点分量的人出面帮忙,不然调查到猴年马月才是个头。”
而且如果这事是被做局的,她指的是被“上面”做局,比如说推出来挡枪之类的,那可真就没办法了。
闻言,关弥盯着天花板无奈地笑了笑。
她哪有什么真正的人脉资源?
忽然,她坐直了身子。
一个名字毫无征兆地撞进脑海。
沈晏风。
该说不说,这位确实算得上是“顶级人脉”。
可是……她怎么能去找他?他又怎么会愿意帮这个忙?
毕竟除了那层单薄的上下级关系,她和他之间可以说是撕破了脸。
关弥带着鸡汤和水果来到医院,病房里只有睡着的护工和躺在病床上没醒的闻老爷子。
她放下东西,轻轻叫醒护工。
“芳姐,他们人呢?”她低声问。
芳姐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老太太回去休息了,闻先生说出去买午饭,”说着她看了眼墙上的钟,疑惑道:“咦,这都出去快一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
关弥转身走出病房,准备给闻励打电话。
“他人在天台坐着呢。”易子庭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她收起手机,转过身看他,“那天很谢谢你给我提供了消息。”
“嗐,这有什么。要不是你察觉不对劲,我都不知道闻励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易子庭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上去陪陪他吧,这儿我来看着。”
关弥推开天台的门,大风瞬间将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她快速地把头发拢到掌心,走到闻励身边,然后取下了他腕上的发圈。
闻励抬起头看她,眼神里带着一种透支后的麻木。
关弥觉得心口抽痛得厉害。
她默默绑好头发,在他身旁坐下,用力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回去工作这天,关弥特意买了傍晚的车票。
因为这天闻励又要去接受问话,她坚持要陪他一起去。
谈话进行了大半天,闻励出来时,精神看上去似乎稍微振作了一点,但关弥知道,他现在全凭一口气在强撑。
车站里,两人相拥告别。
闻励摸着关弥的后脑勺,声音温和中透着一股疲惫感:“别担心我,这个家现在还得靠我撑着。安心回去上班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关弥眼眶一热,抬头看着他:“我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你不能不接。”
闻勉力扯出一个笑容:“只要看到,我一定第一时间接。”
接下来的日子,无非是三天两头被叫去
谈话,然后在焦灼中漫长等待。
关弥依依不舍地进入检票的人群。
一步三回头,闻励始终站在原地用温柔的目光望着她。
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揪心、难舍、却又出奇的平淡的分别。
仿佛此刻就是他们的尽头。
回到北京的第一夜,关弥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一闭上眼,就是闻励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以及他在狂风中独自坐在天台边缘的孤独背影。
想到他可能在那无休止的谈话和等待中继续消沉下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便要把她彻底吞噬。
隔天。
宋姐难得看见精神差成这样的关弥,她放下水杯,连忙走过去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怎么休个假把自己弄成了这样?”她还伸手探了探关弥额头的温度。还好,没发烧。
关弥缓慢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宋姐,你那边的会议资料准备好了吗?发我一份吧。”
“ok的。”宋姐走前还是不放心问,“不过你真的没事吗?等下的会可能要持续到中午,挺难熬的。”
今天有一个在上海的合作团队过来,沈晏风很看重这个项目的,大家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没事的,一会儿我去泡杯咖啡就行。”关弥揉了揉太阳穴,“沈总还没来吧?”
宋姐低声:“来了,居然比我还早来。”
她噢了声,随即开始会议的准备工作。
会议室一切准备就绪回后,关弥灌了自己半杯咖啡,然后去办公室里叫沈晏风。
“叩叩——”
沈晏风望过去,眸光顿了顿,“进。”
关弥推开门,走过去:“沈总,人已经到齐了,就等您了。”
沈晏风合上文件,慢条斯理地站起身系着西装扣子,微眯着眼眸看关弥,“脸色怎么差成这样?”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因为什么?”
关弥默了瞬,“今天的会。”
沈晏风轻笑了声,不紧不慢地朝着外面走,“把这么敬业的关秘书拱手让给别人,我倒还挺舍不得。”
身后人只发出了清脆有序的高跟鞋声。
“有心事?”他问。
关弥还是没吭声。
“有我能帮忙的地方么?尽管说。”沈晏风面无表情地松了松领带,语气温和,“这三年多来我们合作得很愉快,我也一直很看重你,如果真有什么需要,不妨告诉我。”
他语气真诚得无懈可击,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个热心又体贴的上司。
这番话说得关弥心头一紧,她抬眼看向面前这道挺拔的背影,话几乎到了嘴边,却又被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咙一阵干涩:“谢谢沈总,暂时……没有。”
没睡好就真的会头脑不清醒,她差点就又觉得沈晏风是个大好人了。
理智告诉她,沈晏风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他的“帮助”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晏风扭头,恰好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挣扎,他唇边扬起一抹略带有深意的笑,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我说真的,”他最后轻声补充,“能帮到你的,我一定会帮。”
说罢,他迈步走向会议室,留关弥在原地。
垂在身侧的手汗湿了一片,她握紧再握紧。
沈晏风那句“一定会帮”,就像是挂在眼前的美食,不能用手拿,需要她低下头,才能够吃进嘴里。
接下来的几天,关弥照常上班,易子庭经常去见闻励,然后给她说说他的情况。
易子庭:[调查时间越长,闻励精神就越差,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