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樓便已經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一大早,翠微樓還沒開門,門口就聚集了四五十人,掌櫃楊昊都被嚇壞了,還以為是來鬧事的,一打聽,才知道,這些人全都是昨天聽過杜荷說《隋唐演義》的,聽說今日一早杜荷要來翠微樓說書,這不,大早上的連早飯都顧不上吃,便來翠微樓了。
楊昊目瞪口呆,他沒想到,杜荷的《隋唐演義》竟然這麽受歡迎。
眼看見人群中有幾個熟人,楊昊急忙上前打招呼。
“哎喲,劉公子,好久沒見你了啊,今日為何有空到翠微樓來啊?”楊昊問道。
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笑道:“你這翠微樓的說話人雖然有幾分本事,但聽得時間長了也沒意思,反倒是聽說昨日藍田縣子杜荷說了一回《隋唐演義》,本公子也是聽人複述,卻是十分感興趣,恨不得親自在場,這不,今日便來看看,這杜荷到底有幾分本事!”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好奇地問道:“楊掌櫃,這藍田縣子今日應該會來吧?我還等著聽他說楊廣是怎麽奪得太子之位的呢?”
大家議論紛紛,等翠微樓的小廝們將茶樓布置好之後,便魚貫湧入,各自找位置坐下。
而且來的人絡繹不絕,跟趕集似的。
來得早的,自然能佔一兩個好位置。
來的晚的,便隻能站在台子下方的四周,大夥倒也不氣惱,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的。
楊昊仔細一聽,這討論的全是關於《隋唐演義》的故事。
有說那陽光心狠手辣的。
有說那美女張麗華被殺了太可惜的。
還有說那陳叔寶日子過得逍遙的。
但是無一例外,大家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相當期待。
楊昊眼見杜荷遲遲不現身,便讓一個經常到翠微樓表演的說話人上台,先給大家說一個王莽篡漢的故事。
哪知道,這說話人剛到台上,台下就躁動起來。
“滾下去!”
“我們要聽《隋唐演義》!”
“滾下去,我們要看杜荷說書!”
那說話人灰溜溜地下台,朝楊昊拱拱手,一溜煙跑了。
楊昊抬頭看了看桌子對面的王正聖,說道:“竹N,要不你去說一段?大家這麽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啊!”
王正聖搖搖頭,語氣哀怨地說道:“我還是不去獻醜了,昨日聽了藍田縣子杜荷說的《隋唐演義》,真是讓我大吃一驚,換做我,是萬萬做不到的,唉,也不知道他是從何處得到的本子,竟有如此精彩的本子!”
楊昊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
他和王正聖算是好朋友,對這家夥的性格,那是相當熟悉,簡單說,王正聖此人十分孤傲,尋常人等,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一個孤傲的家夥,竟然也自卑了?
剛想著,門口便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楊昊和王正聖抬頭一看,只見杜荷如眾星捧月一般,走進了大門。
原本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
一路上都是和他打招呼的人。
而杜荷也揮手致意,面帶微笑,在呂布和老傅的護送下,杜荷才走到二樓。
楊昊衝上來,心中大松一口氣,說道:“縣子,你可算來了,你今日要是不來,這些人把我這翠微樓拆了都不奇怪。”
杜荷哭笑不得。
他也沒想到,一夜之間,自己變得這般受歡迎了。
就剛才從門口走進來那一段距離,已經有種走紅地毯的感覺了。
那感覺,跟當大明星似的。
萬眾矚目,眾星捧月!
杜荷擺擺手,說道:“昨日累了,早上多睡了一會兒,楊掌櫃,煩勞你準備一下吧。”
楊昊笑道:“桌子已經準備好了,縣子,請!”
旁邊的老傅急忙把《隋唐演義》遞過來。
杜荷接過本子,便大步流星,走上了台子。
之前還吵吵嚷嚷的人們,這時候全都安靜下來,目不轉睛地盯著杜荷。
只見杜荷慢條斯理地從袖子裡拿出一截木頭,便是他昨夜讓張度是製作的醒木。
啪。
這醒木一敲,可比昨日的扇子響多了。
杜荷微微一笑,說道:
“說書唱戲勸人方!”
“三條大路走中央!”
“善惡到頭終有報!”
“人間正道……”
啪!
又是一拍醒木。
“……是滄桑!”
定場詩一出,台下眾人便忍不住了,全都開始叫好。
杜荷等人聲稍微減弱,才說道:“上回,咱們說到隋主起兵伐陳,晉王樹功奪嫡,今天,咱們便來說第二回……”
話剛說到這裡。
便聽下方突然哄了起來。
“不,我們不聽第二回,我們要聽第一回!”
“縣子大人,我們昨日未在場,想聽聽第一回是怎麽回事!”
“請縣子大人先說說第一回的故事!”
幾乎所有人都在呼喊, 杜荷好半天才搞清楚怎麽回事。
昨日在場的,也不過三十多人。
而今天最少也有三百人。
很多人聽的第一回書,卻都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隻言片語,所以大家強烈要求杜荷再說一次第一回。
杜荷站在台上,問道:“大夥是想聽第一回?”
“是!”
台下答應得整齊劃一。
啪。
杜荷一拍醒木,說道:“本少爺說書,從來沒有往回說的習慣,今天,我就從這第二回說起。”
眾人一愣。
這杜荷果然還是沒改那禍害本色,根本不在乎別人的想法,行事還是那麽霸道啊。
不過大家也能想通,畢竟像王正聖這樣的說話人,卻是靠這個活著。
可杜荷不一樣,人家是堂堂的國公之子,吃穿不愁,還是陛下欽封的藍田縣子,說書不過是一時興趣,壓根就沒把這當回事啊。
很多人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這時,卻聽杜荷說道:“為了照顧昨日沒到場的觀眾,在開始說這第二回之前,我便用幾句話,將第一回書的情節,簡要概括一下。”
眾人一聽,頓時眼睛又亮了起來,全都聚精會神地聽著杜荷的講述。
不多大會兒,杜荷便簡要地將第一回書的故事複述了一遍。
然後,說道:“咱們今日便來說這第二回!第二回名曰:楊廣施讒謀易位,獨孤逞妒殺宮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