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现场唯一目睹了的人。
少顷,雷团蓦的安静下来,闭着眼睛的林星火也长长吁出一口气,从储物囊中摸出一片菁莲莲瓣服下,调息片刻回复灵力。这才睁眼起身,就见手腕上本命灵藤将庆忌捆的跟个粽子似的,烛龙胆悬在庆忌头顶,焰尾变成刀尖的模样抵着人家,显然是在威胁庆忌别想妄动。
兔狲已经没事了,雷团未散,只是它还要消化一二。
林星火握了握手掌,感觉有些奇妙,她和兔狲之前的契约与传承中的迥异,要复杂上十数倍,林星火学习契符时就曾琢磨过,认为这契约必然有许多妙用,但之前除了能在对方心绪起伏厉害时模糊感觉到对方情绪,这当真还是头一次发威——居然能够相互补益!林星火方才力助兔狲时,几乎真正触碰到了兔狲那冗杂凌乱的血脉传承的记忆,那种走在空间缝隙时间长河的奇妙感觉让林星火一霎间多了许多玄之又玄的感悟,只需要时日沉淀下去,必然能夯实根基,也将是她突破炼气高阶障壁的利剑。
她心神一动,绑住庆忌的灵藤便稍稍松了松,庆忌在衣袖大补丁上蹭了蹭脸,倒是敢看林星火的眼睛了。
这个人不仅帮了阿年,身上生机还旺盛到让他们这些精怪亲近喜欢的地步,庆忌期期艾艾的说起话来。
“……所以是你当年把阿年送到戈壁去的?”林星火看了眼雷团,也叫起了阿年这个名字,她可是知道狲大爷早就想有个名字了。但它迟迟不能找到传承血脉中的真名,再耽误下去兔狲都想让拙于起名的小伙伴给他先琢磨个名字了。
庆忌点点头,“阿年需要的灵气太多了,我们实在供不起,再这样下去他就要错过出生的机会了,只好把它送回日出之谷。”日出之谷冰火两重,庆忌悲伤的攥紧车绳,他的两轮车架就是在那处被毁的。
“阿年,是你们给他起的名字吗?”
“我们怎么敢给阿年起名字!”庆忌奇怪的看林星火:“当然是他就叫这个!”
有血脉传承的妖怪生有真名,真名是有法子得知的,有的是诞生时第一声叫声,有的则是皮毛或蛋壳花纹……兔狲就是他蛋壳上的花纹扭曲成个“年”字。
“吾名年。”一把稍稍成熟了些的清亮嗓音响起,兔狲收起霹雳,脚踏雷云落下来。
庆忌激动的就要扑上去膜拜,林星火眼疾手快捏住兔狲的后颈皮,将猫薅进了自己怀里。
把大了一圈跟小老虎似的狲大爷揽在怀里,林星火也反应过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下意识就不愿意让庆忌扑猫……大抵是破破烂烂的庆忌看起来不太讲卫生?
狲大爷庄重威严的宣告尚未完成,就被林星火突然一手给毁的干干净净。兔狲舔了舔爪子,特别淡定的继续跟林星火说了下他血脉又觉醒了一分,“年”真的是他的名字。
倒是庆忌又缩回他的小车上去了,生怕兔狲生气的样子。阿年还是个蛋的时候脾气就不大好,他把蛋送回日出谷的路上被蛋砸过很多次。
林星火戳了戳狲,让他仔细说说。
兔狲看向水脉深处,又指了指庆忌:“这里有个村子,都是天生天养的各种精怪……”但当时他还在蛋中,只能模糊的感受到外界。庆忌和羽民应当是他最熟悉的两个精怪了,一个曾拉着他跑过千万里,另一个孵过他数年。若非羽民拔自身翅羽织成火浣布将兔狲的蛋包裹放入火山口汲取灵气,兔狲可能就悄无声息地死在蛋中了。
羽民即为传说中羽民之国的人,生而人头鸟身,是精怪村的村长,像庆忌、兔狲等都是他从神州各处拣回来的。兔狲的印象中羽民很负责很有爱心,灵气枯竭时期,精怪凋零,偶有诞生也常常不能长大,羽民就常年将之捡来养,渐渐就聚集成了个小村子。他虽有双翼,但天生飞不远,却能在南方水泽中找到庆忌,又能从极西的日出谷将几乎石化了的兔狲蛋捡了回去……足见其恒心毅力,那这次是羽民让庆忌来给他们引路的么?
兔狲一问,庆忌就再次呜咽起来,抽抽搭搭的道:“羽民死了,衰竭老亡……”
“羽民。”兔狲有些伤感,林星火把他搂进怀里,顺了顺毛。
现在庆忌变成了精怪村的村长,他也不是特意来迎接他俩的,而是林星火和兔逊下井后触动了当日羽民布在冰饼子上的警示——一根藏在冰里的羽毛。庆忌先时以为是普通人下井,便想弄出点动静吓走他们:往年也发生过胆子大的人类结伴下井探险的事,但妖怪村还在更深处,常人根本寻不得,庆忌压根不用露面,最大的作用是引动石牙上的火浣丝线,用赶羊的方式让那些人从正确的路回到地面上,免得因为人失踪而引起人类的大动作。
可林星火使出了符箓,召唤出的古藤大量缠绕在石壁上,将极细韧的火浣线机关给绑死了,庆忌拨动丝线时没能出现‘石落惊鸟’的效果。他躲在石牙后面不敢出来,但林星火和兔狲不仅寻到了正确的道路,而且太深入了,庆忌只好亲自出马……
所以围着他们转圈,就是庆忌想要惊走他们的方法?未免有点无用?
庆忌又委屈又庆幸,他被雷网缚住的那瞬间,才看见人类肩膀上的兔狲,突然就想起了唯一可能有雷属天赋的阿年,这才大叫起来,没想到真
的是阿年。
……
“阿年阿年,你是来找我们的吗?”庆忌好了伤疤立刻就忘了疼,这么一会就不记得兔狲方才是怎么劈他的了。
努力拉了拉破了好些个口子的黄色小袍子,庆忌有些不好意思的以为是他的衣服太破了,阿年才没认出来它,全不知兔狲的血脉不纯,若非方才林星火鼎力相助,现在也不一定能想起来他们。
可血脉不纯的何止兔狲,庆忌本身就远远不及传说中可日行千里的水神,兔狲悄悄传音给林星火知道,让她稍后见到精怪村中的其他妖怪时莫要太吃惊——灵气枯竭时代,天地间诞生精怪本来就是无比困难的事情,所以精怪村中的精怪要么是虚弱不堪,要么是血脉神通低微,更多二者皆全。
强大的同伴回来了,庆忌瞪大眼睛偷瞄兔狲身上鲜亮的马甲,似乎还很富裕的样子。庆忌喜的拉着车再次跑成一道黄光,边带路边说个不停。
原来这处古怪特殊之处为“桃屋”遗蜕所化,即为师祖口中的“修士之墓”,这修士指的并非人修,而是精怪——桃屋者,是一种长的像兔子的古木精怪,与羽民是同伴,死后躯壳化为庇护之所,羽民就带着他找来的精怪藏在桃屋之中。
林星火方才觉得像巨口的石崖确实是桃屋的口,庆忌跑出的黄光绕着交错的石牙道:“若有外敌,我们可以驱使桃屋的骨反抗,但桃屋不伤草木。”
这意思便是桃屋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