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没多少人正经打量过她的相貌。
魏奶奶抱着镜子让林星火看,一面忍不住喜欢的摩挲下她的脸蛋:“是俊!我瞅着还长高了,等天再暖和点,奶奶给你做件新衣服穿。”儿子的战友给寄来两块的确良的料子,她个老婆子穿什么的确良,正好给小林、孙女各做一件褂子穿,剩下的布还够再给囡囡做一身的。
老人家喜欢极了:“成大姑娘了,怎么打扮怎么好看!”
可不是长大了么,都遭人惦记了——
公社卫生站费新力正在跟儿子做工作:“你先别不愿意,明天培训班考试,她准得过来参加,你看一眼再说别的。”
费平不乐意:“爹您别乱点鸳鸯谱行不?我听我妈说了,您不就看上她医术不错了吗。您就直接打申请把她要来公社卫生站,我不信谁放着公社不待要回大队去!”费平今年二十一,长得高大方正,高中毕业后进了县纺织二厂宣传科,是公社大多数丈母娘眼里的香饽饽。
费新力气闷,大儿子就是忒理想化,他是能直接打申请,可真把人要来了呢?以县医院老师的评语和上几次的考试成绩,不咸屯大队的这个小林同志妥妥有真本事在身上,比起他这个半桶水的医术,那是高了去了!时间一长这卫生站谁说了算?他都快五十的人了,难道再让个小年轻压一头,那他们老费家在公社还有啥脸呢。
但要是成了他家的儿媳妇那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一代更比一代强,这是好事呀!以后生下孙子孙女的,也让他们学医,到时候甭管他这个当爷爷的本事高不高,他们家也算是世代行医的杏林门第了。
但费平一听就恼了。他现在是吃商品粮,住单身宿舍,就算娶不上县里的姑娘,也总该相个公社女职工才合适吧?
那个什么火,是离公社最远的不咸屯生产大队的人,听说还是个去年才下山的居士,父母亲眷一个没有。就这条件的姑娘,他爹说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听得费平一肚子火。
费新力苦口婆心:“你少瞧不上!这姑娘是没亲爹娘,可莲花峰上那个养大的她,你也知道莲花峰那位的本事,
真是一张药方能养活几代的能人。我瞧着这个小林是得了些真传,她一个十五六的娃,摸底考试就上了八十分,一般二般人哪有这本事!”
“十五六?我都二十一啦!你和我妈天天催我结婚,咋现在又不着急了,还看上个这么小的。”
“囔囔啥!要紧的是这句吗?”费新力嫌他捉不住重点,没好气道:“过了年现在十六啦,十六就是大闺女了,和你妹妹同岁,家里这不也正给你大妹相看呢吗。到时候先给你们办席,到了十八再扯证,你大伯家的大哥、还有小舅家的大表弟娶媳妇不都是这样么。再不行,求人帮她改个年龄也行。”W?a?n?g?阯?f?a?b?u?页?????ǔ?????n?Ⅱ?0????⑤?????o??
父子俩拉锯了一个下午,傍黑时费平不甘不愿的同意先见一面再说。
费新力高兴坏了,拎起两罐儿子拿回来的山楂罐头就去了妹夫家。
费新力妹夫是公社副主任,屈副主任一听大舅兄的来意,就应承下来:“明儿他们大队妇女主任也要来公社办事,先让他们妇女主任去跟林同志谈谈话。咱们大平这么拿得出手,应该没啥问题。”屈副主任对这个林星火也有印象,毕竟是周主任看到她的成绩后特事特办批准不咸屯生产大队提前设立了卫生站,现在不咸屯生产大队的药材都送上去两回了,县医院和药材公司都说质量不错,炮制手法尤其到位。
次日是周六,天没亮费平就被他老子从床.上提溜了下来。
费新力特意带他去公社食堂吃饭,吃完了也坐在门口闲唠,磨蹭到七点半,终于看到不咸屯那个瘸子赶着骡车来了。
费新力急忙扒拉儿子叫他看,费平撇着嘴抬眼望过去。
“诶?诶!大平!”费新力拍了儿子一下:“发什么楞,你看清了吗?”
费平迟疑着点点头,那姑娘长相气质完全不像他想象中的土妞,真是那个什么火?
“看清了就找人家姑娘说说话去!她们八点才考试,你过去能聊一会。”费新力推他:“大小伙子了,拿出点样子来,得叫人家姑娘相中你才算数嘞!”
“她叫啥来着?”费平赶紧拉住他爹。
“林星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星火!”费新力险些气个倒仰,骂骂咧咧的去卫生站开门了。
费平以为自己不是那种肤浅的人,至少不是只看脸好不好看就喜欢的人,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遭儿。他也不是扭捏的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拔腿就往公社会议室去了,果然好些捧着书本子默背的年轻男女正在门外等开门。
费平直接往林星火那里走。他那么个大高个,往人群里一插就显眼的很,不少姑娘都认出这人是公社在棉纺厂工作还没结婚的那个香饽饽了,都猜他要找谁说话。
林星火拿着根升麻正摆弄呢,方才她试着替未采摘的升麻植株梳理排杂,再次失败了——现阶段对于正常生长的植物,她可以给与一些灵气使其长得更好,但无法输入灵力为植物排出杂质;鲜活的植物是个整体、本能排外,强行输入会破坏它的内部结构,造成植物死亡。
她执着于试验的原因在于:一旦把植物采摘下来,生机便很快就消散了,她再进行梳理祛杂时便只能得到一丝植物精华的反哺;而上次兔狲新采的小参,可能因为人参本身特质还保留了些生机,林星火梳理药性时得到了一点生气,对根基着实大补。
“你好,林同志。”费平很有礼貌:“我是费平,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我有问题想请教一下。”
林星火有点疑惑,但仍旧点点头,同他往墙边人少处站了站。
费平心里松了口气,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番说辞:“我是县棉二厂的宣传干事,听闻林同志是本次培训最优秀的学员,所以来请教一下——请问你对‘鸡血疗法’了解的多吗?”
所谓鸡血疗法是十几年前一个俞姓医生的突发奇想,他当着病人的面给自己注射了一支鲜鸡血,声称有奇效,后来所谓鸡血疗法蔓延开来,五年前在一些地方极为盛行,市民排着队等护士给自己注射鸡血,还出版了一本《鸡血疗法》的书,热销全国。
费平其实只是借这个话头表明自己的工作,同时也恭维一下林星火成绩优异,并不是真想与她探讨他爹正在研究的这个“鸡血疗法”。
林星火闻言却是皱皱眉头,追问道:“请问你在哪里见过医生使用这个方法给病人治病吗?我的意思是这个疗法不确定性太大,而且可能引起感染,尽量还是不要轻易尝试。”卫生部曾针对这个疗法下过立即停止的通知,但由于前几年社会大环境突变,又撤销了那篇通知,反而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