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說道:“陛下,鄠邑縣公他,他……他,一邊打麻將,一邊罵太上皇!”
啪。
李二手中的奏折,一下掉落在地上。
“好大的膽子,走,去看看!”
李二一揮袖子,站起身來。
眾人急忙跟隨。
很快,眾人便到了西內苑。
隔得遠遠的,便聽見那小院之中傳來陣陣罵聲。
“老頭,快點吧,我等的花兒都謝了!”
“老頭,你出牌這麽慢,哪個單位的?”
“就你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麻神!”
“老頭,趕緊的,我還等著回家吃飯呢!”
“你這牌技不行啊,我用腳趾頭都比你打得好!”
“自摸!”
杜荷又胡了。
這是李淵輸的第十把了。
一開始,他還大呼過癮,可是,架不住一直輸啊,關鍵是,杜荷這小子太可惡,不斷地諷刺打擊。
李淵蒼白的臉,越來越紅潤。
無數諷刺聲音在他耳邊盤旋。
只見,李淵身體一怔,突然抬頭。
“噗!”
一口鮮血,噴在了麻將桌上。
眾人一愣。
隨即亂成一團。
“太上皇!”
“快,來人,來人……”
李二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李淵,趕緊喊道:“來人,快傳禦醫,禦醫……”
禦醫們便在一旁,手忙腳亂地上前,將李淵扶起來往屋子中走。
李二轉身,盯著杜荷,聲音冰冷地說道:“杜荷,你好大的膽子,若是太上皇有什麽閃失,朕決不輕饒。”
杜荷馬上站起來,說道:“臣為太上皇他老人家治病,請陛下恕罪。”
“你當朕是傻子嗎?你這是在治病還是在害人?”李二眉頭緊皺。
“杜荷,你太過分了,太上皇他老人家一向待你不錯,可你竟然做出此等事,真是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僅憑你辱罵太上皇這一點,就是死罪!”
“你還敢抵罪,還不趕緊認罪!”
長孫無忌等人全都跳出來,指責杜荷。
杜荷微微一笑,說道:“陛下,太上皇此次犯病,可以說是心情鬱結導致,禦醫們束手無策,那是因為沒有對症下藥,這是心病啊,臣請太上皇打麻將,故意用這等大逆不道的手段,便是要刺激太上皇,讓他憤怒,他越是憤怒,心中鬱結已久的東西便能得到釋放,現在,太上皇吐了一口血,臣覺得還不夠,要是吐上三口八口,越多越好……”
眾人:“……”
李二氣的渾身發抖。
“杜荷,你還敢在此大言不慚,來人,將他帶下去,就關在太極宮,好好反省自己的過錯,沒有朕的命令,不得隨意離開!”
吐血越多越好?
你當朕是傻子嗎?
其他人也紛紛說道:“杜荷慎言,不可說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杜荷,大膽!”
“胡言亂語!”
不少人都紛紛斥責起來。
門口,已經有氣勢凶猛的近衛走過來,準備按照李二的吩咐,將杜荷強行帶走。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屋內突然傳出一道脆弱的聲音:“且慢!”
眾人都呆住。
卻見門後,太上皇李淵被人攙扶著,顫巍巍地走出來,雖說看上去脆弱,可整個人的狀態都不一樣,看上去容光煥發,不像之前病怏怏的。
李淵看了李二一眼:“杜小子沒說錯,他是在替朕治病,吐了那口血,渾身舒暢多了!”
大家都瞠目結舌。
罵人也能治病?
那還要神醫幹嘛?
李二看向旁邊的禦醫。
只見一個老者躬身說道:“啟稟陛下,太上皇他老人家的身體,已無大礙,血脈暢通,只需要靜養幾日便無事了。”
李二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下了。
他揮揮手,讓禦醫們離開。
隨後,問杜荷:“杜荷,你老實告訴朕,這罵人治病的方法,你是跟誰學的?”
杜荷雙手叉腰:“臣,天資聰穎,乃是文武曲星下凡,無師自通!”
眾人:“……”
李二對杜荷,十分了解,也知道問不出什麽,揮揮手,讓眾人離開。
院子中,便只剩下李淵,李二,還有杜荷。
李二對李淵說道:“父皇,你要保重身體,若是有什麽需要,兒臣定當滿足!”
李淵哼了一聲,轉身往院子外走,頭也不回:“杜小子,陪朕走走!”
嘎。
杜荷一下就尷尬了。
看著李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二無語地說道:“去吧,好好陪陪太上皇,你治好了太上皇的病,朕答應你一個條件,只要不損害江山社稷,不出格,朕都可以答應你。”
“是,陛下聖明啊!”杜荷說完,轉身往外走。
“還有……”李二又開口。
“啥?”
李二瞪了杜荷一眼:“以後,治病可不能再罵人了,你這是在誹謗皇室,不然,朕饒不了你!”
杜荷啊呀一聲:“陛下,冤枉啊,臣真是太冤枉了,天地可證,日月可鑒啊,臣一片忠心,對陛下,對太上皇,崇敬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陛下在臣心中,簡直就是九天上的玄月,光芒萬丈啊,臣怎敢誹謗陛下和太上皇,若是讓臣知道有人敢誹謗皇室,臣第一個卷起袖子上去跟他拚了,就是以身許國都不成問題,陛下若是不信,臣馬上就可以將這赤膽忠心掏出來給陛下看……”
李二:“……好了,你趕緊去陪陪太上皇吧!”
等杜荷離開。
李二才悠悠地說道:“杜荷這小子,油嘴滑舌不假,可這話聽起來,卻是很舒暢啊!”
趙陽羨慕地看著杜荷瀟灑離開的背影, 心想,唉,看來這鄠邑縣公招到滿朝文武嫉恨,不無道理啊。
要是我也能這麽會拍馬屁就好了!
……
西內苑,湖邊。
李淵看了一眼身邊的杜荷,有些無語。
這小子明明是來陪朕散步的,卻跟個毛猴一樣,時而抓耳撓腮,時而臭罵鄠縣那些士族,時而撿起石頭往湖裡扔……年輕,真好啊!
半晌,李淵才說道:“沒意思,這打麻將,也沒什麽意思!”
杜荷一愣,笑道:“太上皇,你是不是發現,無論自己怎麽努力,也不是我的對手吧?這就對了,人啊,得服輸才行,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打麻將,我才是天下第一!”
李淵轉頭,看了杜荷一眼:“呸,不要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