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便在於,杜荷做豬的要求甚高,不但要能做,而且要會做,最後要做好。
能做,則要求做豬的人能達到廚師的水平,對各種肉,原料,香料,都具備辨別能力。
會做,則是要對豬肉有一定的研究,知道肥瘦搭配,知道燉肉時火候的掌握。
做好,這是最不容易的,要求做豬的人,在東坡燉肉的基礎上,發明各種各樣的豬肉做的菜品。
做好這一條,戴金雲發現,自己難以望杜荷的項背。
一段時間以來,杜荷就相繼發明了回鍋肉、紅燒肉、肉沫炒菜等豬肉做的菜,而戴金雲卻還守著一鍋燉肉在研究。
戴金雲感覺很沮喪。
每當這時候,杜荷就會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小戴,別灰心,有一位偉人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凡事最怕認真。”
相處一段時間以來,杜荷直接把戴金雲的稱呼從戴兄變為小戴。因為他發現,這家夥雖然比自己年長幾歲,可各方面都太差勁了,完全就是個弟弟。
戴金雲完成了變成了杜荷的小跟班,對杜荷說的話,深信不疑。
於是,他每天隻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都在研究怎麽做吃的,做完一道菜,就親自去嘗試,為此,中毒三十六次,其中有三次昏迷不醒,多虧藥王孫思邈從長安趕來醫治才恢復過來,可是這貨跟瘋了一般,絲毫不長記性,身體還沒完全恢復就又投入到了豬肉美食的研發之中。
而因為被一頭大黑豬襲擊,纏著繃帶的蜀王李恪,每日最大的樂趣便是到縣衙來參觀戴金雲做的豬肉菜,每出一道菜,他都要讓人試下是否有毒,如果無毒的話,他便會親自試吃,若是好吃,就誇讚戴金雲一番,若是難吃,便讓人將戴金雲暴打一頓,然後揚長而去。
在這樣的情形下,戴金雲每做一道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挨打。
如此一來,他的廚藝精進得頗快。
一個月後。
戴金雲竟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不但完全掌握了杜荷發明的每一道菜,還自己創意地發明了幾道菜,這家夥的做豬肉的手法越來越純熟,以至於杜荷當初從夢幻集團帶來的那些廚子已經落後了,杜荷和李恪現在隻吃戴金雲做的菜。
這一日,杜荷正在後院與陸遠商議安鄠大道的建設。
戴金雲走進院內,看見杜荷在忙,卻是乖巧地站在一旁,直到陸遠離開之後,他才上前,鄭重地說道:“縣公,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杜荷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這段時間,戴金雲大膽的想法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活煮幼豬,生吃豬肉片,等等,每一項都足以驚世駭俗。
他點點頭:“說吧,你又有什麽奇思妙想?”
戴金雲搖搖頭:“縣公,此次,我不是為了要做豬肉,我是想……我想拜你為師。”
“啥?”
杜荷一臉懵逼。
戴金雲解釋道:“金雲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拜縣公所賜,若是縣公不讓我擔任捕豬大隊副隊長踏遍整個鄠縣去買豬,我斷然不會幡然悔悟,也不會明白自己想做什麽,若非縣公手把手地教授,我又如何能學會這麽多做豬肉的方法,而且我最近發現,這天下的事,都是觸類旁通的,做豬肉與做肉,也有許多相同之處,我明白了許多人生的道理,也懂得了聖賢書中說的道理,而這些,都是縣公給我的,縣公於我,無異於再造恩師,若是不拜你為師,我心難安,望縣公成全!”
說著,他深深一揖。
杜荷掰起指頭算了算,自己現在好像已經好幾個弟子了啊。
袁清風,呂昊,李恪……長孫衝那勾日的不算,那就是個欺師滅祖的混蛋玩意兒。
才三個啊。
是有點少。
戴金雲這廝雖然看上去呆呆的,實則是有聰明的,否則也不會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將這做豬肉的手藝做的爐火純青。
杜荷想了半晌,抬起頭來,說道:“小戴,你可清楚我師門的規矩?”
戴金雲答道:“聽蜀王殿下提起過,入了師門,就永世不得背叛師父,一切都聽師父的,否則,打斷雙腿送到藍田挖煤。”
“你可能接受?”
“老師放心,我戴金雲入了師門,一定竭心盡力為師父做事,若是敢背叛師門,不必老師出手,我自斷雙腿去挖煤。”戴金雲嚴肅地說道。
杜荷點點頭:“既是如此,我便收下你這個弟子吧。”
唰。
戴金雲心頭大喜,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認真地給杜荷磕了三個響頭:“師傅在上,受學生一拜。”
杜荷急忙起身,將其扶起來:“金雲啊,從今日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師徒如父子,我就是你爹啊,你可要好好發揚做菜這麽學問, 不能丟了為師的臉……”
“師父放心,我一定將做菜的學問發揚光大,不丟老師的臉。”戴金雲感動地說道,老師說他就是我爹啊,這是沒把我當外人。
他心裡美滋滋的。
杜荷拍拍戴金雲的肩膀,說道:“你也算是我的學生了,不過,為師可是正宗的儒家人士,我與孔師、顏師曾經一起談笑風生,我最守禮法,所以,這拜師禮可不能少,比如這六禮束脩之類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戴金雲忙不迭地說道:“老師,我懂,我這就去準備六禮束脩。”
六禮束脩,對普通人家來說有些困難,但對戴金雲來說,小菜一碟。
所謂六禮束脩,便是桂圓,棗子,芹菜,紅豆和豬肉條。
戴金雲轉身要走,卻被杜荷一把抓住:“不,你沒懂我的意思!”
“啊?那老師的意思是?”
杜荷神色莊嚴地說道:“為師的意思是,這禮法守了千年,也該變變了,六禮束脩,不過是個代指而已,你入我師門,就要按照我的規矩來,拜師禮直接換成錢就好,也不多,為師之道你自幼喪父,家中沒有多少余錢,所以,就收你五萬貫吧。當然,你要是不交也可以,只不過……算啦,為師對待每個弟子都是一視同仁的,比如長孫衝那狗東西,當初隻給了兩千貫的拜師錢,為師也只是打斷他一條腿而已。”
戴金雲:“……”。
他的腦子突然有些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