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也会尽量把自己捯饬的好一点吧,方师父聪明一世,生怕人看出他过的不错来再给不咸屯和河滩农场生麻烦,反倒灯下黑了。
方同俭就有点讪讪的,这还是好不容易从杨耕顺家里扒拉出来的鞋,但杨耕顺那个蒙省吃羊奶长成的大汉脚太大了,套了三双袜子还是掉跟。正巧方同俭正舍不得他的新鞋呢,就干脆穿鞋硬套……
河滩农场一群老伙计也怎么瞧方同俭怎么觉着怪,杨耕顺烫红了火钩子:“不如直接在鞋上烫俩洞再贴块布?”
林星火赶紧给拦了,这两双鞋是狲阿年给她做鞋前弄出来的试验品,从炼鼎里出来的还怕火钩子,要真烫上去可不太好解释。
“朴素就行,我给您带了衣裳和药。”
“啥药?”老宁就问了:“又给你师父搓药丸子了?”再补就补成返老还童的老妖精了。
林星火可不只给方同俭搓了药丸子,还给河滩农场留下一大葫芦,这种药确实是调养进补的,但因为其中加了一味黄栌,这是她专门培育出来提取出黄染料,好给庆忌染小袍子小帽子的一阶灵木,黄栌本也能入药,但一阶灵植入药却更霸道一点:比如会像染布一样把人“染”成黄麻麻的。
一月一丸,可一丸药的黄气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消掉。
所谓一白遮百丑,脸黄毁所有,不管多精神个人,只要脸黄黄的就叫人觉着气色差,糊弄不糊弄地足能应付过去就行。
本来是担心她离开的时候,河滩农场遇到什么检查时不好交代,所以多炼出了些,但后来转念一想,现在都七五年秋里了,距离海晏河清的时候也没多久了,这边农场里的先生们说不准啥时候就跟方师父似的回京“养病”,还不如从现在起就吃起来。这一葫芦药够整个农场的人吃上两年的了,也是最后补养补养身体的意思。
“嘿!这个药好!”等方同俭换好衣裳再出来的时候,大家根本没注意他穿的是啥,主要是一瞅这张黄了吧唧的脸,就觉得苦气,尤其老方还把腰背挺的直直的,更有吃苦受罪不折腰的老拗种高知的那味了!
到了走那天,就连自发来送他的不咸屯的老乡们都悄悄嘀咕:“广播上不是说领袖指示说样板戏太少,要扩大节目……老方同志回去的工作是给领袖、给咱们老百姓写新戏,这是多好的事啊,咋脸色那么差呢?”
“谁说不是呢?我才跟我家小子说,只要有文化,一时遭了难也不怕!”三臭小子还顶嘴,说啥从祖辈里就没长人家那样的脑袋瓜,刚打过孩子的爹一针见血的总结:“老方这不像回城,像去坐监。”
还有盲目迷信小仙姑的婶子握着林星火的手嘱咐:“姑啊,要是方同志待不惯,您再把人带回咱屯来。”
当即就有好些个妇女七嘴八舌的应和,林星火脑袋都大了,反倒是趴她肩膀上的狲阿年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方同俭,看这个老头为什么这么受欢迎?
林星火也麻爪呢,瞧上他方师父的妇女可不少,还有梁子沟的媒人把亲说到她跟前的,最离谱的是那想嫁给方师父的寡妇才三十露头,方师父不搭茬还特地跑过来要进河滩农场给他做饭收拾屋子。幸亏河滩农场管的严,不许外人进出,这才撵走了方师父追求者中最豪放的一位……没料想屯里那些男人儿女俱全的婶子大妈吃起这种八竿子打不着飞醋更吓人,过去有一天吗就把人家寡妇的底子给扒的干干净净,没想到
那回了娘家门的梁寡妇与陈来福后娶的媳妇是还没出五服的堂姐妹,这下可好,不咸屯又把陈来福媳妇叫起“金寡妇”来!一张口就是这俩老姊妹就能看出她家门风不好,专瞅别人窝里的肉,生给了抱着金寡妇才生的宝贝金孙专门回不咸屯显摆的陈老头两口子好大一个没脸。
同送行的老支书等人握过手,方同俭整整上衣口袋插着的钢笔,神色淡然的解救小弟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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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待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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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坐着驴车到公社后,才看出接人回京的待遇来。
县里来了好几位领导亲自坐着小车等在放马集公社,这还是贺庆等知情.人不愿意搅扰河滩农场,硬是把地方定在了公社,让京里派下来的两个办事员颇为不满,认定松县的劳改干校肯定是个吃人的地方,其中之一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姐,臆测的眼圈都红了。
结果看到方同俭的时候,那脸蜡黄蜡黄的,京城的同志更认定自己所料不错,方同俭挺直的脊梁和矫健的步子都被两人认为是回京鼓舞起的那股子精神气撑起来的,不知道多感动哩。两位同志是个实在人,回去后的报告也如实记录,将松县领导的态度和初见方同俭的印象描写的入木三分,反倒让河滩农场在运动帮反扑“□□翻案”的浪潮中没受什么影响。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小汽车将方同俭和林星火一路送到林场火车站,从林场到省城,再从省城到京市,两趟火车居然都给安排的带门的列车员休息室。
林星火还是头一回乘坐这年月的“软卧”呢,那位谭大姐还很照顾她,估计是以为她是方老的孙女了。忙前忙后的,弄来的晚饭居然是黑面白菜鸡蛋馅的饺子。
方同俭倒乐的别人误会,连“小林”也不叫了,一口一个“星火”,要么就直接喊丫头。还假做威严的命弟子叫他“爷爷”,嘴里振振有词说“干咱们这一行的,那当爷爷的越过儿子直接收孙子当弟子的多了!师父怎么就不能当爷爷了?”一个文化人把搞研究说得跟干的是什么跑江湖行当似的。
老爷子一心想过把干瘾,且在外头叫“师父”也不合适,现在也不兴什么师父徒弟了,有心人逮着上纲上线的当真能给扣个“封建残余”的帽子……林星火边琢磨传承新页上新译出来的一个箓字,边从善如流的遂了老头的意。
自从林星火突破炼气高阶后,传承木书上新出现的内容就玄奥了许多,有许多内容是用一种类似花纹的文字记录的,这种文字描画出来有的似狐狸拜月、有的似落木枯藤……兔狲传承中也没见过,但据他说上古时候许多强大的古族都有自己的文字,这些文字类似于人类刻于龟甲之上的符文,是本族最接近“道”的符号。
方同俭在古符文上造诣极深,他也从未探究过林星火请教的奇特文字从何而来,像个得着新宝贝的孩童一般一头就扎了进去……相处下来,两人越来越有师徒相。林星火还郑重给不咸观的师祖去信求得同意,在山居摆了香案,敬过茶。但老头拧的很,他心里承认,但只说等他不连累弟子的那一日才算定下正式师徒名分,要求林星火当着别人的面叫他“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