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媽媽當初選擇葉國利,應該是有愛的,所以她不想讓媽媽在下面有絲絲難過,若不然,她不會答應。
葉國利低下了頭,眼神裡閃過陰毒,抬頭時卻還是笑笑,仿佛對於葉安然的冷淡十分忍讓一般,也不管她的態度,隻繼續說道:“你媽媽當年最愛百合了,在家裡的時候,每天都會買兩束百合,一束插在臥室,一束插在你的童房裡。”
遙遠的記憶,葉安然記不太清楚,但是她的記憶中,印象最深的,的確是她的房間角落裡,曾經每天都會有一束新鮮的百合花。
但是自從媽媽過世之後,那個花瓶就一直空著。
“我身上這件衣服一直珍藏著,好多年了,這是你媽媽當初送給我的第一套西裝,一直舍不得穿,也舍不得丟掉,今天來見她,正好穿上……”
葉安然聽到他的話,心裡有些泛著酸,葉國利以為他提起這些她會覺得他是對媽媽有愛的嗎?
真沒有!
她隻覺得十分煩十分厭惡。
那麽多年的時光,有什麽是她看不清的呢?
但凡葉國利對媽媽有一點點兒的愛,又怎麽在會往後的這麽多年裡視她如無物呢?又怎麽會在往後的這麽多年裡,從來沒有帶她來看過媽媽呢?
更別提,他在媽媽還未去世的時候就讓李雪文肚子裡有了葉柔心。
有些事情,是不能去斟酌的,一旦你越去想,你就會覺得,那是一場笑話。
她一言不發,沉默地走著。
葉國利卻還在不停地訴說著往事:“安然,這麽多年來,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有心要忽略你,只是看到你的時候,我就難免想起你媽媽,一想起你媽媽,就特別難受……”
“所以,是因為媽媽的原因,你才忽略我的?”葉安然回頭,臉上帶著譏笑。
“……也許你不相信,但我真的是就是如此。”葉國利看著她,一臉情深不悔地說道。
葉安然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她真的是沒有想到葉國利竟然如此厚臉皮,連這麽瞎扯的話也說得出來!
他是把她當成傻瓜嗎?
“所以,你當初也是這麽哄著媽媽吧?”若不然,媽媽怎麽會選擇了他呢?
要她說,莫海宏可是比葉國利好不止百倍呢!
“安然,你這是什麽話?!我與你媽媽曾經那也是相愛的!”葉國利仿佛生氣無比地說道。
“所以,相愛到你在我媽媽住院的時候,讓李雪文懷上了葉柔心?”葉安然回頭,直視著他,笑著問了出來。
“柔心當初是個意外!”葉國利你臉色有些青,卻還是梗著脖子說道。
葉安然直直地往山上走,不再說話。
“當時因為你媽媽的病,我心情不好,又喝了不少酒,所以才與你李阿姨有了那一次,誰又想,一次就有了柔心啊!”
“這些話你不必對我說,對媽媽說去吧!總歸,這二十年來,你從來不曾把我當成女兒一樣看待,二十年後的今天以至以後,你也不用再把我當成女兒看待了。”
葉安然語氣平靜。
大約是真的死了心了,再提起這些事情,並沒有以前的激動憤憤難平,也沒有覺得很心痛。
只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譏諷感。
“安然,爸爸以前有錯,你不能原諒爸爸嗎?”葉國利傷心地說道。
“不能。”葉安然回頭看著他,語氣淡淡:“在你聯合李雪文,想要讓那個禽獸強弓的時候,我們之間就真的斷了。”
“安……”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了,你再說我就回去!”葉安然冷冷地打斷了他。
葉國利看向了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是沒再開口說話。
葉安然轉頭繼續走。
突然間就笑了起來。
其實,這樣的情景,她以前,一直都幻想過,她幻想著有朝一日,葉國利會回過頭來,發現她這個女兒才是最好的,然後,他拚命地想親近她,可是她卻像曾經的他一樣,高冷地看著他,漠視著他,當他不存在一般。
那個時候,總覺得這種時候一定超級爽。
可是此時,她隻覺得,好沒意思。
三十年河東又如何,三十年河西又如何?
這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裡,已經不重要了。
突然間好想她的老公大人!!
去年來的時候,葉安然便拿了錢給墓園的人,讓他們修理了墓碑。
坐在墓碑前,她心裡有許多話,可是卻一時都說不出來。
隻沉默地看著墓碑上的外公與媽媽。
照片裡的兩人,看似陌生卻讓她很親近。
她想,至少在外公與媽媽都在的時候,她還是過得很幸福的。
“爸,如心,我帶著安然來看你們了!”葉國利將鮮花放在了兩座並聯的墓碑前。
“如心,我這些年做了不少渾事,我也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我想你一定很生氣我吧!”
“爸爸也一定特別生氣我,他以前最疼安然了!”
“不過你們放心,安然現在很好,她又堅強又聰明,現在是史氏的副總裁,能力也很高,而且她嫁了薄家大家族,以後也一定會很幸福。”
“只是我從小沒有疼過她,所以她現在都不肯認我,如心,你勸勸她吧!”
“想想,如果你在的話,我想,我們一家一定會很幸福啊!”
……
葉安然聽著葉國利的話,有些出神,看向了遠方的天空。
雖有很多話, 但是卻沒有什麽想說的。
她現在過得很幸福,外公與媽媽一定在天上看著的,他們也一定會為她感到高興。
至於葉國利。
她想想,外公一定也支持她不認他的!
至於媽媽……葉安然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媽媽是怎麽喜歡上葉國利的呢?
這個男人……無情,無恥。
所以媽媽,在看穿了他的真面目後,應該也會讚成她不認他吧!
一定會的,記憶中,媽媽那麽疼惜她。
葉國利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著葉安然,卻見她一直神色淡淡,甚至有些神遊太空,似乎沒有在聽他的話。
眉頭微微動了一下,眼底一閃而過一抹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