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十一,不可以這樣。
……
……
因為兩人都是病人,所以飯菜都是以清淡為主。
熬得軟糯的小米粥,燉得濃香的木瓜燕窩羹。
清水白菜,雜菇爆雞丁,清蒸魚,清蒸排骨,還有一鍋濃濃的雞肉羹。
江十一看到傭人推著餐車過來,於是掀了被子就要起來。
皇甫禦卻是蹙著眉:“起來做什麽?”
“我喂你吃飯。”他的傷不宜坐起來,所以她想著先喂他吃了之後她再吃飯。
皇甫禦看著她,愉悅地勾起了唇,輕輕一笑:“不用了,我讓傭人把床搖高一些,我自己能吃。”
“醫生說了你現在不宜動。”
“不動,就是搖高一點兒,墊個枕頭在背上,我慢慢著吃就行。”其實哪有那麽嬌氣呢。
雖然極想讓她喂他,但是她還病著,他也確實是不舍得。
傭人將他的床頭搖高,而後又將小餐板架了上去,將飯菜都擺在了上面。
他拿起了杓子,緩緩地吃了起來。
江十一見狀,這才沒有下床。
傭人也替她將床頭搖高,小餐板架了上去,她也直接躺在床上吃著。
確實是餓了,傭人將小米粥端給她的時候,她就快速地吃了起來。
大約是想通了,心裡的消極狀態消失了不少,所以胃口仿佛也回來了,她一口氣吃了一大碗小米粥,又把燕窩羹,雞肉羹全都吃過多了。
桌上的幾道菜,也全都吃了大半。
皇甫禦看著她風風火火就橫掃一大片,眼底笑意濃濃。
這才是他的小十一,充滿活力,吃力驚人。
江十一一抬頭,就看到了皇甫禦那‘老母親般’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就輕輕地笑了起來。
她大概不知道,她這麽笑的時候,有多美!
皇甫禦看得有些入神。
自從知道了江九一做的事情後,她就沒有笑過,就算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眼裡充滿悲傷,但是剛剛那一笑,卻是純粹得讓他感動。
“怎麽了?”江十一見他一直盯著她看,有些不解地問道,手往臉上抹了抹:“是臉上沾到了東西嗎?”
“十一笑起來真好看!”他笑著說道。
那一瞬間,她的心裡,酸澀中帶著幾分甜,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一會兒給爺爺打個電話。”皇甫禦突然間想到了什麽時候。
“你把我昏迷的事情告訴爺爺了?”江十一聽到他這麽說,便問了一句。
皇甫禦無奈地看向了她:“你覺得我會告訴爺爺嗎?”
“不要告訴爺爺,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他雖然嘴上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心裡肯定特別不好受,如果再告訴他這些,他會承受不了的。”江十一想到爺爺,心裡就格外難受:“都說老來享福,爺爺把我們養大,可是我們卻在他本應該享福的時候,給了他這麽沉痛的打擊。”
“這事不怪你。”
不怪她,可是又能怪誰呢?
總歸這事與她有關。
她輕輕一歎:“我先給爺爺打個電話。”
……
……
“爺爺,你放我出去吧?”江九一站在門內,對著門外的爺爺說道:“你放我出去,我保證再也不去找十一,我真的不會再去找她……”
“九一,只要你接受治療,醫生說了你沒事,我就放你出來。”江爺爺輕歎道。
“爺爺,我沒病!要我說多少遍呢?我沒病!”江九一狂躁地吼了一聲,原本溫和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
江爺爺看著他這副模樣,難過得重歎了一下:“九一,你知道十一他受傷了嗎?”
江九一聽到爺爺的話,頓時激動地問道:“十一受傷了?誰,誰傷了她?”
江爺爺看著他,一言不發,但那眼神,卻讓江九一頓時明白過來。
他頹廢地看著爺爺,幾欲哭出來:“是因為,是因為我對嗎?”
“她知道你對她做的事情後,激動地開車離開皇甫家,結果出了車禍。”
原本這事情,江爺爺是不想告訴江九一。
他知道他有疼十一,如果知道這件事情,一定會難過自責。
但是,如果不說,九一永遠不明白,他的愛,對十一是多致命的傷害。
果然,江九一一聽到爺爺的話,眼神是濃濃的自責與痛苦,他雙手捉著頭,問道:“傷得……多重?”
“慶幸當時那輛大貨車與十一都及時打了文向盤,所以她只是撞傷了頭部與手臂,並不算太嚴重。”江爺爺應道。
江九一頹然地癱坐在了地上。
他差一點兒害死了十一,如果十一因為他而出了車禍,他不會原諒自己。
江爺爺看著江九一,又歎了一聲,轉身正要離開,後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見是十一打來的電話,於是接通了電話。
“十一丫頭!”他輕笑地喚道。
身後的江九一聽到後,又站了起來,他望著爺爺,激動地叫道:“爺爺,是十一是嗎?我想跟她說幾句話……”
江爺爺為難地看向了江九一:“我……問一下十一。 ”
“好。”江九一熱切地望著爺爺應道。
“十一,你哥哥要跟你說話。”
“爺爺,我特別累,就是打個電話給你報一聲平安,沒事我掛了。”江十一幾乎是慌亂地掛掉了電話。
握著手機,她的眼眶有些發紅。
以前,她最愛跟哥哥通電話了,兄妹的感情一直極好。
可是現在,她害怕他。
……
江爺爺望著掛掉的電話,回頭望著九一。
江九一自嘲地苦笑了起來,而後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內。
這一刻,心裡的打擊,太大了。
江爺爺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如何辦才好。
……
……
“怎麽了?爺爺說了什麽了?怎麽臉色都變得這麽差了?”皇甫禦見她還沒有跟爺爺說上幾句話就掛了電話,而且掛得那般匆促,而且臉色明顯變得特別難看,於是緊張地問道。
“沒,沒事。”江十一搖了搖頭,而後垂下了眼瞼。
“十一,你這樣讓我特別擔心。”皇甫禦知道她就沒有說實話,語氣中不由添了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