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子和錢滿朵聽了吃驚不已,錢滿朵脫口而出,“老天,我爺已經六十八了,還會想這些?”
錢三貴瞪了吳氏一眼,沉臉說道,“你爺沒有那麽不堪,他也只是說說,斷不會有那種心思。”
錢老太搖頭道,“不一定。你爹從年輕時就羨慕大地主、大鄉坤,不止羨慕人家天天吃肉穿綢子衣裳,還羨慕人家女人一大堆。要不怎拚了命的讓你去習武,讓四貴去讀書?他是知道自己沒本事當老爺,就想讓你們出息,他當老太爺。”
錢三貴被逗樂了,安慰道,“娘放心,我爹不會有那種心思。真有那種心思了,兒子也不允。”
錢亦繡是踏著這幾句話進來的,見錢三貴不願意多說,便趁吳氏出側屋的時候偷偷問她。吳氏戳了戳錢亦繡的腦門,還是說了。
錢亦繡唏噓不已,一家人來到京城,錢老頭不僅最先適應貴族生活,竟然還追求生活糜/爛。不過,自家已經被京城貴族圈子看不起了,不能讓老頭再平憑笑料。便悄悄跟吳氏說,讓她一定要提醒三貴爺爺,無人時好好敲打一下老頭,萬不能姑息。
吳氏點頭道,“可不是,咱們家已經被人家說嘴了,不能讓你爺再鬧笑話。”
錢老頭是在天快黑的時候回來的,他唱著小曲兒,把手中的鳥籠遞給下人,進了屋還繼續唱著。見所有的人都望著他才住了嘴,問道,“都看我作甚?”
錢老太歪嘴道,“看你長得俊。”
錢老頭笑道,“說笑話哩。若是四十幾年前說這話,我還信。那時,花溪村裡最俊俏的後生,可不就是我了。”
錢老太的嘴更歪了,嘀咕道,“一臉老樹皮了,還好意思說這話……”見錢老頭沉了臉,才住嘴。
大年初四,由於錢滿江還當值,就錢亦繡帶著潘月和弟弟妹妹去榮恩伯府。
他們直接到了外院的書房,潘元鳳已經在那裡了,而且隻來了她一個人,丈夫孩子都沒來。她剛哭過,眼睛紅紅的,潘駙馬似乎剛才在訓斥她。
錢亦繡領著明兒和靜兒給潘姥爺、潘舅舅、付氏及潘元鳳行了禮,劼哥兒和弈哥兒也來跟潘月行了禮,幾個孩子又得了幾個大紅包。
潘月隻跟潘舅舅和付氏打了招呼,便自顧自地坐在了椅子上,還故意把臉側去一邊,不去看潘駙馬。
潘駙馬無奈地笑笑,柔聲說道,“都這麽久了,月兒還是不理爹爹?”
潘月扭了扭身子,嘟了嘟嘴,說道,“嗯,不想理你。”
她的態度雖然不算好,可言外之意是承認這個爹了。
潘駙馬激動的眼圈都有些發紅,連連笑道,“好,好,月兒不想理就不理吧,等月兒想通了,再多陪爹爹說說話。”
老老實實坐在錦凳上的靜兒聽見潘月的話跑了過來,倚在娘親身邊說,“娘親不理姥爺,靜兒也不理。”說完小腦袋一扭,跟潘月一樣看向門外。
童言童語逗得大家樂起來。
潘元鳳卻是嫉妒不已,氣得眼圈更紅了。如今她的日子實在不好過,在婆家天天被婆婆念叨,說他們潘家如何不仗義。丈夫對她也越來越冷淡,一個月都難得去她屋裡一次,那些小婦天天在她面前趾高氣昂。今天回娘家,可婆婆卻找借口讓丈夫帶著孩子去了她的娘家。
回家跟父親訴苦,父親還罵她當初乾蠢事,說實在不行就合離。既然她在崔家日子不好過,還不如回娘家。願意再嫁潘家不攔著,不願意再嫁,潘家也不差她口飯吃……
天呐,
這哪是父親該說的話。其他人都沒顧及潘元鳳,說了一陣話後,便一起去旁邊的潘府給潘老太爺和潘老夫人行禮。
晌飯是回榮恩伯府吃的。飯後,潘元鳳去看葉姨娘,潘月娘幾個去了清輝院歇息,劼哥兒和弈哥兒也跟著錢亦繡一起去了。
她們一走,潘舅舅便跟潘駙馬說道,“爹,您讓二妹妹跟妹夫合離,不好吧?”
潘駙馬冷哼道,“合離才是她最好的出路,能把皓兒帶出來更好。若有一天她真回潘家了,你和你媳婦要好好待她。雖然她有些小心思,但人還是比較單純,不會有什麽害人的心思。”
潘陽和付氏愣了愣, 隻得點頭答應下來。
潘駙馬約摸著潘月該歇息好了,又忙不迭地去了清輝院。還沒到院門,就聽見裡面孩子們的笑鬧聲。
過去他最不耐聽孩子的吵鬧,一聽就頭疼。他喜歡聽潺潺流水聲、雨打芭蕉聲、風吹竹葉聲,覺得這些是天籟之音,聽了神清氣爽。可現在,他覺得孩子的笑聲才是最動聽的聲音。
他樂呵呵地走進去,雖然潘月不理他,但也沒躲他。他坐在遠處跟錢亦繡說著話,眼睛不時向潘月看去。
而潘府的一個小院子裡,潘月正和葉姨娘說著話。
葉姨娘聽了女兒的境遇,也是直抹眼淚。說道,“說來說去,咱們娘兩個都是苦命人。十幾年前,我是官家小姐,因為仰慕你爹的才華和相貌,走了那一步棋。我是如願當了你爹的女人了,可一個月難得見他幾次,還終日圈在這個院子裡見不得天日。沒想到十幾年後,你又乾那種傻事。雖然如願當了崔家的嫡子正妻了,卻要受這麽多閑氣。早知崔家和女婿這樣無情無義,還不如讓你爹幫你找個人家嫁了,說不定日子好過得多。不過,姨娘覺著,合離是大事,不僅影響你將來的生活,也影響潘家的門風。你爹都情願你合離,肯定是有什麽咱們不知道的事情。等你爹來的時候,姨娘會仔細打探……”
正月初十,錢滿江去了膠東,錢滿朵一家也帶了半車禮物回西石村。
剛送走他們,錢亦繡就接到一個貼子,是太豐大長公主府的黃靈兒下的。說明日是她十三歲的生辰,請幾個姐妹去府裡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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