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貴聽了點點頭,對錢滿霞說,“去多拿幾塊點心包上,那點心松軟,正好給多多吃。”
當初吳氏把點心和糖果分成兩份,一份放在自己屋裡,一份給了錢亦繡保管。錢亦繡小兄妹嘴饞,再加上更嘴饞的猴哥,那點東西早吃沒了。
他(它)們又去管吳氏要,吳氏想留著待客,一直舍不得拿出來。
錢滿霞也有些舍不得,隻拿了兩塊。
跟過去的錢亦繡說,“繡兒想在那裡蹭頓晌飯吃,隻拿兩塊怎好意思。”這有可能是她的午飯,兩塊怎夠。
錢滿霞隻得又多拿了四塊。見猴哥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又給它拿了一塊糖。
錢亦繡又去跟正在小屋裡做針線的程月說了說,這段時間錢亦繡經常出去,程月已經習慣了。她抬起頭來囑咐了一句,“繡兒早些回來,娘想你。”
錢亦繡最受不了小娘親的真情告白,聽她這麽說,都走出去幾步了又倒回來,抱著程月親了一口。
猴哥見了又一下子躥到錢亦繡的身上要親親。錢亦繡無奈,又親了一下它。美得猴哥一陣抓耳撓腮。本來它還想去親親程美人,被錢亦繡強抱走了,並再次警告它不許唐突美人。小娘親的芳澤可不是它能隨便親的。
錢亦繡背上小背簍,裡面還裝了一個小鋤頭,一截草繩子,一條布袋。理由是,“若是不想玩了,繡兒就去挖點野菜回來焯著吃。”
又用草繩子一頭把猴哥的前肢拴住,一頭自己拿在手裡。沒辦法,這潑猴太頑皮。怕它進村惹禍。
錢亦繡今天還必須把大山帶去。盡管她知道那段路沒有大型野物,但還是要以防萬一。大山的肚皮已經有些大了,但狗孕婦可沒有人孕婦那樣嬌氣,它照樣像以往一樣進山捉野物解饞。
錢亦繡出門前又對錢滿霞說,“大山不在家裡,姑姑也不要出去,要插好門。等閑人來敲門不要開。”
錢滿霞笑道。“知道了,小操心婆。”
錢亦繡帶著背著猴哥的大山出了門。本來想直接進山,但想到多多小盆友嘴痛。吃不了什麽東西,還是去給她送兩塊點心。
進了村,
人們看到爬在大山背上的小猴子驚奇不已。
“喲,這猴子一身紅毛。還從來沒見過。”這話還聽得。
“咦,這小猴子長得比溪頂山上的彌猴可是俊多了。”這話好聽。
“呀。這是什麽怪物,猴子不像猴子,狐狸不像狐狸的,醜死了……”跟唐氏一樣嘴臭的婦人是汪裡正的婆娘余氏。她覺得自己是花溪村的第一夫人。說話嘴上從來不把門。
……
猴哥聽得懂人話,好話就照單全收,不好聽的話就不爽地呲牙衝人怪叫。特別是聽了余氏的話。極其不爽。它從大山身上跳下來,錢亦繡趕緊拉緊手中的繩子。讓它無法脫身。
跑不了的猴哥陰陰地看著余氏進了自家院門,琉璃似的大眼珠轉了兩轉,抓了抓耳朵邊的紅毛。
看它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麽鬼點子。赤烈猴是很記仇的猴子,若是讓它們記恨上了,一定會想辦法抱複。
錢亦繡暗笑,讓余氏嘴巴不把門,畜牲也不是能隨便得罪的。
不管這些人怎麽評論猴哥,錢亦繡都會說,“這是大慈寺裡的和尚在山裡撿到的,寺裡不許養牲畜,就托我幫著養。”
猴哥長的討喜,這種話傳出去,讓別有用心的人少打它的主意。大慈寺在溪山縣乃至冀安省的地位都超然,讓別人知道她們家跟大慈寺有關系也是好事。
到了錢家大院,多多還坐在院子裡大哭。她的下嘴唇腫得像節小香腸,說話含混不清,大概是在生氣太奶和奶奶去姑婆家吃肉不帶她。
錢滿川也沒去吃酒,許氏要在家裡帶多多,他要上山摘霞草。
他正要出門,見錢亦繡來了,笑道,“繡兒怎沒去姑婆家吃酒?”
錢亦繡笑道,“我要在家陪我爺和我娘,還要去挖野菜。”然後,掏出兩塊點心給錢亦多,“多多妹妹莫哭了,這點心是縣城張老太太送給我的,又軟又甜,好吃得緊。”
錢亦多接過點心止住了哭。許氏幫她擦著眼淚說,“你看繡兒姐姐多懂事,有了好吃食還專門給你拿過來。”
錢亦多含混不清地說,“謝謝繡兒姐姐,以後你來我家吃肉我也不生氣了。”
許氏嗔道,“你這孩子,怎淨說這種小氣話。”說著,把點心掰碎喂她。
點心好吃的讓多多直眯眼睛,似乎嘴唇也沒有那麽疼了。這才是真正的四歲小蘿莉。
不一會兒的功夫,多多又被猴哥吸引了,稀罕得不得了。猴哥可不待見她,被她摸煩了就直接爬上院子裡的那棵老槐樹上。
錢亦繡陪著小蘿莉玩了一陣,便說要去山腳挖野菜,謝絕了許氏留她吃晌飯的好意。
她領著大山和猴哥到了溪景山腳又往西走,進了溪景山和溪石山的岔道口。
這個岔口平時很少有人走,不僅因為挨著溪石山,草木不豐。更因為附近幾個村的人家大都把死人埋在這裡,進了岔口再走不到半裡路,滿山頭都是小墳包。哪怕是紅日當空照,走在附近的人也會覺得冷風颼颼。
這裡還有一個俗稱,叫大墳包。
錢亦繡當了近七年的鬼,可不怕鬼魂。她知道,鬼魂其實拿人類沒有一點辦法,既顯不出身形來嚇人,也沒有辦法控制人類世界的一切東西。前世看的鬼片都是人類想像的。而且,在方圓幾百裡內,當初只有她一個孤魂野鬼在晃蕩。
這裡不僅沒有鬼,連動物都極少。實在是這裡的植被不多,沒有豐富的口糧供應食草動物,食草動物少了,食肉動物也就不會來了。
穿過那一大片墳地,又往東爬上一個山頭,就到了黑豬嶺。這裡大多是祼露的石頭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荒草,喬木不多,隔老遠才會有一棵。錢亦繡已經累壞了,她坐在石頭上歇了好久。她坐下的時候,大山就鑽進灌木林裡去了,它大概又發現了什麽小獵物。猴哥還想跟著它跑,被錢亦繡拉住了。開玩笑,猴哥跑了,自己來這裡望風景啊。
錢亦繡歇夠了,就牽著猴哥繼續往前走了一小段山路,來到一處懸崖,也就是黑豬崖。
崖邊,那顆枯樹還孤獨而傲然地挺立在那裡。錢亦繡拍了拍乾枯斑駁的樹乾,自己已經有半年多沒看到它了。真是物是人非,現在她錢亦繡再次來到這裡已經變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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