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說的坦然,可沒誰出去,傻了才會甘願丟掉頭上的烏紗帽,不就是幾百兩銀子嗎,他們每年撈的油水是這個的十倍不止,只是這銀子掏的人心裡窩火,但不敢說什麽,心裡都納悶,右相不是一直看葉大少爺不順眼,處處刁難嗎?昨兒才把處理戰死官兵的遺留問題丟給葉大公子處理,勉強才過了一天,他就給出了處理辦法,這辦事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還有頭一個讚同的不是祁國公,也不是他爹,竟然是右相,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就聽右相道,“這份奏折意在為民,可也得顧及國庫,天災時有發生,那時候國庫空虛,如何解救萬民與水火,百姓危難,朝廷若不施為,會失去民心,所以這撫恤銀依舊十兩,賦稅免五年,臣請奏改為免兩年,減半三年。”
至於並非家中獨子戰亡的,免兩年賦稅,還有提議獎勵耕田一畝,這個實施起來可能有些困難,雖然戰死的官兵不會太多,但有些地方可能沒有那麽多的耕田獎勵,但是荒山有不少,一般開墾荒山一畝,還是需要去衙門繳納一定的銀子的,這個需要詳細商議,還有戰死的官兵有戰績在身的,也要區別對待,這就需要一系列的獎勵措施了,一句話概括就是,無論你是想建功立業還是恩及父母,都要上陣殺敵!
武官積極發言,這等鼓舞士氣的事誰甘心落後?回頭朝堂上的事傳揚到那些官兵耳朵裡,會對為他們謀福祉的將軍感恩戴德,文官就不時的站出來壓製兩聲,畢竟文武之鬥由來已久,武官瞧不起文官只知道拿筆,勾心鬥角,文官瞧不上武官五大三粗,不懂風月,若只是武官的待遇提高,相對文官的待遇就會減弱,這是他們不想看見的,兩派爭鬥,最後在爭鬥中平衡。
葉連暮站在那裡有些尷尬,他到底算是文官還是武官?處在文官的職位上,管的卻是武官的事兒,最後乾脆一句話不說,他旨在為民。
這一天的早朝,就商議了這麽一件事,只是這戰死官兵的遺留問題處理好了,另外的問題又蹦出來了,這死的處理了,那活著的可還在呢,尤其是那些為國捐軀隻捐了一半的,斷手斷腳,被人射瞎眼睛的官兵該如何處理,這些人肯定不能再上戰場了,就是日常的訓練都是問題,可是若是送他們還鄉,不給以補償肯定說不過去,可如何補償最為合適?
這些人的補償應該不及戰死的官兵,拋開那些父母親情之外,他們回家非但不是勞動力,反而是家中父母妻兒的累贅,這個問題可比上一個問題難解決的多。
很不幸,這個問題華麗麗的又落到了葉連暮的腦門上了,葉容痕很同情的看著他,別以為右相讚同你你就沒事了,人家讚同的是你的奏折不是你這個人,往後只怕還有的受。
那些武官瞅著葉連暮,心裡有些糾結,他們一邊希望這個問題得到妥善的解決,可又不希望解決這個問題的人是葉連暮,這些文官武官的心裡豈能不清楚,葉連暮是皇上的親信寵臣,皇上一心想把兵權交給他,雖然現在他連武舉都參加不了,想要接觸兵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他一來就解決了他們這些做了半輩子將軍的人都沒辦法沒膽子解決的問題,今兒之後,只怕他的威望要在他們之上了,要是再給他解決了傷殘將士的問題,只怕在軍中提及他,那些將士們都會歡呼雀躍,待到哪一日他被分配到他們手底下……情形會如何?
十有會一呼百應,若是意見相合倒也罷了,若是意見不合?只怕他們會被架空兵權!
那些將軍面面相覷,神情凝重,不懂右相這是在壓製葉連暮還是在幫他,未進軍營,先贏軍心,若這是右相的一步棋,那這招棋走的是又險又高!
右相在朝廷上雖然做不到一呼百應,可這難處理的問題人家要丟給自己個的女婿處理,誰會傻到站起來說不行?誰敢說不行,以右相的性情一準就丟給誰了,到時候處理不好,丟臉是小事,丟官就麻煩了,所以一個個都站出來說右相說的有理,能者多勞,這傷殘士兵的問題葉大少爺一定能處理好!
這高帽子葉連暮戴的要吐血,跟右相鬥,就憑他多年積攢下來的官威就能活活壓死他了,你處理的好,就給你更難的,你處理不好,你就給本相回家吧!
散朝後,葉容痕留下葉連暮在禦書房說話,葉容痕也是個俊美絕倫的男子,又身著龍袍,氣勢非同小可,可葉連暮與他打小一處長大,隨意慣了,坐在那裡看著葉容痕,想不通,“都是右相的女婿,他怎麽現在處處針對我不針對皇上了?”
葉容痕正端茶輕啜,聞言一口茶噴出去,瞪眼道,“我都被欺壓了四年,你滿打滿算也不過四天!”
這話倒是真的,不過說四天肯定不止,只是他不像葉容痕天天跟右相見面,幸好不用天天見面,葉連暮心底慶幸不已,那邊葉容痕把茶盞擱下,隨意的問道,“錦雲就沒向右相說說情,讓他別處處針對你?”
“她不幸災樂禍我就心滿意足了,”葉連暮心裡想著,嘴上也說了出來,常安公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葉連暮,幾時葉大公子變得這麽委屈了?葉大少奶奶果真那麽彪悍的敢在葉大少爺跟前幸災樂禍嗎?常安瞅著葉容痕,不由的輕歎一聲,昨兒晚上,皇上在寧馨宮與蘇貴妃說話,皇上很認真的打量蘇貴妃,從來沒有過的認真,可他知道皇上看的不是蘇貴妃,他想從蘇貴妃的臉上瞧出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再看了蘇貴妃跳舞後,皇上還隨口問起葉大少奶奶是不是真的不會跳舞這回事,蘇貴妃當時鄙夷的口吻,讓皇上心生不悅,雖然沒有表現的那麽明顯,可最後沒留宿寧馨宮就是最好的證明,常安公公歎息,早知道蘇二姑娘與傳聞大相徑庭,皇上會對她上心,當初又何必與右相鬧個不可開交,如今她已經是葉大少奶奶了,再後悔也沒用了。
葉容痕有些凌亂,雖然這在他意料之中,可葉連暮的話還是忍不住讓他開懷大笑,比起趙崢告訴他,葉連暮被錦雲踩過,還不止一回,幸災樂禍又算得了什麽呢?
葉容痕的笑讓葉連暮很不爽,站起來道,“皇上的字寫好了沒有?”
葉容痕隨手一揮,常安就拿了個畫軸來,還有個大錦盒,遞到葉連暮跟前,恭謹的道,“這是皇上讓奴才去禦香坊挑的上等香木。”
葉連暮怔過眼去看葉容痕,葉容痕沒說話而是另外換了個稍稍凝重的話題,“朕昨晚讓人去行宮外暗查了下,發現有人蒙面偷溜出行宮,潛進右相府,被活捉時無意發現當初你派去查探消息的暗衛並沒有死。”
葉連暮倏然睜圓了眼睛,“沒死?”
葉容痕也納悶呢,可暗衛回稟的就是這話,暗衛親耳聽見右相府的暗衛在緝拿了北烈暗衛,敲暈後,哼了鼻子道,“二姑爺派人來查探也就罷了,又來一批!”
另外兩名暗衛面無表情的道,“他們可沒那麽好運氣了,昨兒我還與他們過了招,以前能在三招以內拿下他們,如今三十招都不一定能夠了。”
暗衛隻說了這兩句,葉容痕也只知道這兩句,葉連暮眉頭扭緊,“抓了他們,不殺也不放了,他想做什麽?”
葉容痕卻臉色沉冷, 三招之內就敗了,右相的暗衛到底有多強?是知道暗衛是他們派去的,所以沒直接殺了?不過兩人倒也不怕暗衛泄露什麽秘密,這些暗衛訓練至今,執行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去右相府,結果一去不回,最多右相知道他們在哪裡訓練,手裡有多少人罷了。
葉連暮望著葉容痕,這群被抓的暗衛他們要不要找右相要回來?派人去查探消息肯定觸怒右相了,要是再開口,無疑是老虎嘴裡拔牙,葉連暮思岑了幾秒,抬眸看著葉容痕,“北烈一行人何時離京?”
那日的接塵宴,錦雲沒來,葉連暮也沒來,去了小院後,葉連暮昨天才進宮,葉容痕對此甚為不滿,“這幾跑哪裡去了,都不見你人影,若不是武舉的事,你打算躲到什麽時候去?”
葉容痕還不知道錦雲要開鋪子的事,不過這天下第一香幾個字寫出來,他隱約能猜出來些什麽,畢竟錦雲說過每年要付三萬兩銀子,她就算陪嫁再多,也不可能每年都能拿出來三萬兩來,葉容痕很好奇,“她要了兩百名暗衛,甚至主動提出支付暗衛的開銷,她打算做什麽生意來掙銀子?”
葉連暮輕咳了一聲,“皇上不會想參一股吧?”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