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習慣了熬夜,所以再晚也能承受的住,可幾個丫鬟卻是難熬,眼皮都眨了,幾次上來勸說,錦雲總是說不困,主子沒睡,她們做丫鬟的哪裡敢先睡了?
活兒白日裡都做完了,閑的慌就開始做針線,谷竹實在忍不住問錦雲,“安老太爺的壽辰就快到了,姑娘再不動手繡壽禮,該晚了。”
錦雲眸眼不抬,隨手翻了一頁書,“我幾時說要自己繡了?”
谷竹臉一哏,唇瓣輕動,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細細想,姑娘還真沒說過要繡壽禮,可是以往姑娘送東西,從來都是繡禮啊,無一例外過……
錦雲眼睛從書本挪過,輕掃了眼谷竹,忍不住搖頭,“張媽媽說老太爺最喜歡喝酒,我自然要投其所好了。”
谷竹眨巴眼睛,斟酌道,“會不會太輕了些,老太爺怎麽會缺酒呢,名貴的酒我們也買不來。”
錦雲不以為然,酒自然是不缺了,老太爺嗜酒如命,什麽名貴的酒估計都喝過,她既然要送,自然要別出心裁一些,更何況尋常的壽禮,相府怎麽也要準備的。
錦雲什麽也沒說,幾個丫鬟也沒問,倒是哈欠一個接一個,錦雲暗自搖頭,她要是不睡,這些丫鬟一個都不敢去睡,便睡下了。
第二天,錦雲坐在窗戶前看書,外面谷竹急急忙進來稟告道,“姑娘,祁國公府抬了二十四抬納采禮來呢。”
錦雲抬了下眸,輕嗯了一聲,“然後呢?”
谷竹直勾勾的看著錦雲,怎麽也是姑娘的聘禮啊,姑娘怎麽能這麽雲淡風輕的不放在心上呢,“這回沒讓祁國公府再抬回去。”
有了老夫人的吩咐,大夫人也擺了一回架子,哪裡還會一而再的落祁國公府的面子?
錦雲沒那個興致再談納采禮的事,倒是外面青竹進來稟告道,“姑娘,老夫人讓你去一趟松院。”
錦雲深呼一口氣,把書放下,稍稍整理了下裙擺,就出了門。
一路上好些丫鬟婆子對著錦雲指指點點,有羨慕的,有同情的,羨慕的是錦雲跟祁國公嫡孫情投意合,同情的是因此錯失了皇后之位。
老夫人院子裡更是有不少的人,還有丫鬟穿著明顯跟相府不同的,該是祁國公府的丫鬟。
錦雲邁步進正屋,饒過孔雀牡丹的繡屏,就瞧見一個年紀約莫三十五六的貴夫人說話,“都怪暮兒瞞的深,早與二姑娘兩情相悅私定終身了也不跟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知會一聲……。”
錦雲沉穩的步伐在聽見私定終身那一刻徹底凌亂了,能別睜著眼睛說瞎話好麽,誰跟他私定終身了?!
一個閨閣女子,閨名清譽重於天,私定終身是好什麽好話嗎?錦雲感覺到屋子裡人看她的眼神就跟罵她不知廉恥一般。
錦雲咬緊牙關,恨不得凌遲了葉連暮!
那貴夫人也看見了錦雲,嘴角弧起一抹冷笑,很明顯的就是輕蔑,大夫人氣的拿眼睛瞪錦雲,哪怕她明知道錦雲是無辜的,可要不是她,她也不至於受此侮辱,女兒這般不知檢點,可是做嫡母的沒有教好,沒準兒還連累了錦妤和錦容!
倒是老夫人把茶盞擱下,然後撥動手裡的佛珠,“錦雲與葉大公子的親事到底如何,咱們心裡都清楚,
不必說那些有的沒的,禮單我瞧過了,祁國公府抬多少來,相府自會讓錦雲帶多少回去,相府的女兒不是任人汙蔑受人委屈的,祁國公府事忙,就不耽擱二太太時間了。” 赤果果的逐客令。
祁國公府二太太臉色頓時僵硬變青,手裡的帕子差點就被扯成碎片,錦雲卻是感激老夫人,老夫人這麽說是告訴二太太,她說的那些私定終身的話她不信,相府也不信,相府的女兒清白守禮,受人汙蔑不得不出嫁已經是極大的委屈了,那些髒水不是她想潑就能潑的,老夫人是護著相府那些未出嫁的女兒,也是護著她,給二太太一個下馬威。
二太太臉色當真是掛不住了,前兒納采禮也是她送來的,卻是原樣帶了回去,回去還被數落了一頓,又不是她惹出來的事,憑什麽委屈她!
兩情相悅,情投意合是聖旨上說的!
二太太也不是吃素的,當即緩了臉色,故作驚訝,“聖旨上寫著蘇府二姑娘與暮兒情投意合兩情相悅,難不成是假的?”
大夫人寒冰眼瞪著錦雲,老夫人看著錦雲道,“上前來給祁府二太太見個禮,葉大公子既是在你爹和皇上面前說他非你不娶,若是敢負你,你爹不打斷他雙腿才怪。”
一個私定終身,一個非你不娶。
一個不得不嫁,一個終生再娶無望。
相府賠上了嫡女,祁國公府賠上了嫡孫。
這一局,錦雲好奇,誰是贏家?
老夫人沒回二太太聖旨賜婚的事,二太太也沒敢說什麽了,方才老夫人那眼神,擺明了說欺君的是祁國公府,這事真捅出去,相府不過損失一個女兒,祁國公府可得扛上欺君之罪,還得她自己掂量才好,二太太扭緊繡帕,屋子裡她是坐不下去了。
可是懷裡揣著的免死金牌,她是千般不願拿出來,今兒說錦雲和葉連暮私定終身,不過就是想踩著相府的臉面,沒臉的也是蘇府二姑娘,憑什麽敢獅子大開口,要老國公的免死金牌!
除了她之外,最氣的就是大太太了,免死金牌可代代相傳,將來是一家之主的,現在在右相的逼迫下,給了孫兒媳,這是什麽意思,將來錦雲才是祁國公府一家之主?
哪有娶個媳婦把全家全部搭進去的!
二太太一口銀牙差點咬碎,可老國公都松口了,她又能如何?胳膊肘再怎麽擰也擰不過大腿。
二太太從袖子裡拿出來那塊免死金牌,這是老國公用命換回來的,今兒為了一個紈絝孫兒就這樣送了出去,早知道,她幹嘛不讓自己的兒子去胡鬧!
二太太把免死金牌遞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瞥都沒瞥一眼,示意錦雲道,“拿著吧,好生收著。”
錦雲有些怯怯的上前,那塊免死金牌跟她想的不一樣,不是黃色的,而是墨色的,上面免死兩個字是那麽的惹眼,握在手裡還暖暖的。
蘇錦妤幾個在屏風後面看著,對那塊免死金牌說不出來的感覺,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吧?
就看錦雲命大不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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