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棧之后,狄驚雷憤憤然道:“如果不是謝先生阻便一劍砍下他的腦袋!”
謝庸笑道:“砍下他的腦袋,你的腦袋便能靈活一點嗎?”
狄驚雷聽出謝庸話中的責怪,訕訕道:“今日讓先生為難了!”
謝庸搖了搖頭道:“跟他打一場也沒什么不好,至少讓伏原知道,方虯不是你的對手!”
“方虯那小子究竟是什么角色?”
“他是黑旗帥楚裂天的干兒子,也是白旗軍的領袖,是楚裂天對外宣稱的四大高手之一。”
狄驚雷道:“這小子水性應當不錯,在水中我很難贏他,不過在陸地上,我殺他十拿九穩。”
謝庸呵呵笑道:“有些時候,未必要殺了別人才算英雄。”
狄驚雷點了點頭道:“可惜除了打打殺殺,我什么都不會。”
謝庸道:“你一個人再厲害,可以對付十個人,一百個人,甚至一千個人,但絕對付不了一萬個人,一個真正的勇者不單單是要自己能打能殺,還要懂得統率之道,要懂得兵法戰朮,日后公子爭奪天下之時,需要的是能夠率軍征戰的將才,而不是一個只顧自己打拼的武夫。”
狄驚雷撓了撓后腦勺道:“謝先生,可是我沒有其他的本事。”
謝庸笑道:“我看你剛才比拼之時運用的戰朮也十分得當。退守有道,聲東擊西,如果這些招式能夠運用于戰場之中,想必你也能夠成為一個出色地將才。”
狄驚雷樂呵呵道:“謝先生,我看不如這樣,我認你當老師,日后由你教我兵法布陣之朮如何?”
謝庸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卻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
狄驚雷慌忙走過去將房門打開,門外來得卻是劉祿禪手下的首席謀士孟炎。
謝庸微笑著迎了過來:“原來是孟先生親臨,當真讓老朽的住處蓬生輝。”
孟炎嘿嘿笑道:“是大將軍讓我過來找謝先生的!”
謝庸向狄驚雷使了一個眼色。
狄驚雷會意走出門去,反手將房門掩上,守在門外。
謝庸邀請孟炎落座:“孟先生前來有何指教?”
孟炎道:“將軍讓我前來一是為了請謝先生今晚過府去赴宴,還有一件事就是讓我當面向謝先生說清楚一些事情,免得謝先生誤會。”
謝庸心中已經猜到,定然是劉祿禪想左右逢源,竭盡所能的撈取好處,不由得暗罵此人卑鄙,臉上卻作出一幅迷惑的樣子,錯愕道:“不知大將軍想說什么事情?”
孟炎道:“有几件事情大將軍想謝先生知道。前往關中的鹽路不會有任何的問題,大將軍一定會照顧到你們的利益。楚裂天入川之事,大將軍反復想過。這件事對我們兩家來說并無壞處。”
謝庸轉身來到帷幔后,拿出一個木盒回到孟炎身邊,微笑道:“這次我來梓潼之前,給孟先生帶來了一份禮物!”
孟炎笑逐顏開道:“那怎么好意思……”
謝庸打開木盒,其中卻是一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那孟炎看地兩只眼睛都直了,本來還想說句客氣話。此時也忘記了,咽了一口唾沫道:“那……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小心收下,然后道:“謝先生不會平白無故送這份大禮給我吧?”
謝庸嘆了口氣道:“孟先生,我家公子對你的學識仰慕已久,這份禮物是他專門讓我送給你的,咱們都是蒙主公看重,所以自然要為了主公的利益著想是不是?”
孟炎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
謝庸這才又低聲道:“孟先生可否說得再明白一些。”
孟炎道:“楚裂天已經通過伏原向大將軍保証,只要讓他們入川,他們便規規矩矩呆在東川。決不逾越巴郡半步。”
謝庸笑道:“孟先生以為楚裂天的話可信嗎?”
“其實東川的那塊地方就是楚裂天不來,早晚平南王梁靖也要派人前來。更何況現在那大片區域都是霸江龍荊戈的人馬。由楚裂天管轄還是由荊戈打理,又有什么區別?楚裂天占據東川之后。還可以幫忙抵御平南王梁靖,形成川東的第一道屏障。對川中和西川非但沒有半分危害,反而有好處啊!”
謝庸暗自冷笑,劉祿禪擁有這樣的謀士難怪此人沒有什么出息。
孟炎道:“將軍已經作出決定,會派出一萬兵馬前往西荒,以維持川中的穩定,謝先生放心,有了這一萬兵馬作為保障,足可以保護你們回龍溝地民生。”
謝庸頓時明白了劉祿禪的真正用意,他是看中了回龍溝這塊風水寶地,表面上出兵幫助維持川中穩定,實際上卻是想借機吞并回龍溝,將他們的勢力從西荒抹去,想起日間和伏原地對話,想必伏原一定用利益說動了劉祿禪,這混蛋將軍打算和他們將巴蜀分成東西而治。
孟炎道:“謝先生以為如何?”
謝庸道:“劉大將軍能夠派軍前往西荒最好不過,可是這樣一來梓潼一帶的兵力豈不是要削弱許多,孟先生別忘了關中的藍氏,若是讓他們抓到機會,豈不是要趁機發兵侵入巴蜀?”
孟炎連連稱是。
謝庸又道:“拋開主公的事情不談,我倒是很想跟孟先生結交,日后前往關中的鹽路還望你多多照應,希望咱們的交情如青山常在,如綠水長流。”
孟炎眉開眼笑道:“謝先生的這番話也說出了我地心意。”
謝庸道:“有句話我想孟先生轉告大將軍,楚裂天擁有十萬兵馬。若是任由他入川,只怕他站穩腳跟之后,
控制。”
孟炎道:“我也想過這件事,不過他們說要幫助大將軍掃清荊戈那幫水寇!”
謝庸低聲道:“單單是掃清水寇,兩萬人足矣!”
孟炎點了點頭,微笑道:“我會向將軍稟報。
”
送走了孟炎,謝庸心情變得沉重了許多,伏原看來已經說動劉祿禪,劉祿禪派出一萬軍就是為了吞并西荒這塊土地。今晚地宴會看來十有**是場鴻門宴,伏原不知又會搞出什么花樣。
狄驚雷和秦暉并肩走入房內。看到謝庸眉頭緊鎖的樣子,不由得都是一驚,謝庸的臉上很少看到這樣的表情。
秦暉低聲道:“謝先生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謝庸點了點頭道:“劉祿禪和楚裂天十有**已經達成了協議,兩人准備將巴蜀一分為二,劉祿禪控制川中和川西,楚裂天答應駐守川東決不向西進一步。”
秦暉冷笑道:“楚裂天的話他也相信?”
謝庸嘆了口氣道:“他不但相信,而且不知受了楚裂天的什么蠱惑,准備發兵一萬前往西荒,美其名曰維護川中的穩定,真正的意圖卻是將西荒吞并。”
狄驚雷罵道:“奶奶個球。他敢來老子便將他們統統干掉!”
秦暉小聲道:“謝先生怎么看?”
謝庸道:“其實劉祿禪發兵前往西荒,對我們倒是一個機會。”
秦暉雙目一亮,微笑道:“謝先生可否說得再明白一些!”
謝庸道:“假如他當真將一萬兵馬發過來。我們可以趁機將他地兵馬收編,讓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我對西南軍并沒有太多的把握。”
秦暉道:“這件事應當不成為問題,我了解到,劉祿禪真正地兵馬大約在三萬五千人左右,他已經接近半年沒給士兵發過軍餉,現在西南軍中可謂是怨聲載道。他若是發兵,我敢保証沒有一人會主動請纓前往西荒。”
謝庸笑道:“看來你應當有些收獲。”
秦暉道:“這兩日我聯絡到三位信得過地至交好友,并未吐露公子的真正身份,旁敲側擊可以看出他們對劉祿禪不滿已久,他們能夠控制地兵力在五千人左右。”
謝庸道:“假如劉祿禪能夠派他們前往西荒,我們就可以輕松將這些人策反!”
秦暉充滿信心的點了點頭道:“只要我說出公子的真正身份,他們定然會一呼百應。”
謝庸道:“現在還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除非拿下西南軍的地盤。”
狄驚雷道:“如此說來,劉祿禪派人前往西荒等于給我們松了一份大禮!”
秦暉道:“劉祿禪此人不但貪婪。而且最是多疑,假如他們主動請纓前往西荒。他一定會懷疑。所以這件事最好由他人提出。”
謝庸道:“這件事還要從孟炎的身上下手,我看出此人的貪婪不在劉祿禪之下。只要給他足夠地利益,他應當會給我們幫忙。”
秦暉道:“此人我倒有些了解,聽說他幼時家貧,所以為人特別小氣,現在得到劉祿禪的重用,變得無比貪婪,不過此人既然我們能夠收買,別人也能夠用同樣的方法收買。”
謝庸道:“秦暉,你去查清楚他地底細,看看除了財富以外,還有什么對他最為重要。”
秦暉點了點頭。
謝庸看了看窗外,此時已經接近黃昏,他起身正了正衣冠道:“驚雷,今晚劉祿禪邀請咱們去赴宴,凡事一定要看我的眼色行事!”
“謝先生放心,我絕不會再輕易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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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祿禪的晚宴便設在將軍府中,前來赴宴的除了謝庸和伏原兩方外,還有劉祿禪手下的六名將領,孟炎也在其中相陪。
劉祿禪仍舊是一幅無精打采的樣子,在首席坐了,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今晚我請大家過來,主要是為了把酒言歡,希望從此以后,大家攜手讓整個巴蜀盡快穩定下來。”
伏原笑瞇瞇道:“這正是我們心中所想,現在天下動亂,很難找到一塊安穩的地方容身,說起來,第一個要感謝地就是大將軍,來!咱們一起敬大將軍一杯。”
劉祿禪顯得頗為受用,端起酒杯道“大家先共同干了一杯,有几件事我還是先說出來!”
眾人陪著劉祿禪共同飲了這一杯。
劉祿禪緩緩放下酒杯道:“伏先生,知不知道為何楚裂天入川之事會搞得人心惶惶?”
伏原微微一怔,然后迅速滿臉堆笑道:“想來大家都是誤會了!”
劉祿禪望向謝庸道:“謝先生說說你的看法吧!”
謝庸微笑道:“老朽只知道當初黑旗帥出川是為了奪天下,如今回來卻不知為了什么?”
劉祿禪哈哈大笑道:“自然是戰敗了唄,在外面找不到容身之地,方才將目光重新投向我巴山蜀水!”身邊眾將跟著他齊聲大笑起來。
伏原神情不變,身邊方虯卻是滿面怒容,大聲道:“劉大將軍,我們這次來滿懷誠意,難道這也值得你們恥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