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徹夜未歸,此時石娃子和陳化才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當他們向秦暉、趙子服等人稟報這件事之後,所有人都是大驚失色。狄驚雷氣得一把抓住石娃子的衣襟,怒吼道:「龜兒子,你既然知道主公出去,為什麼不跟上去看看?」
石娃子後悔不跌道:「我還以為主公是跟妙嬋姑娘出去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害怕打擾了他!」
「放屁!」狄驚雷掄起拳頭便要打他,卻被秦暉一把抓住手腕:「狄兄,有什麼話先冷靜下來再說!」
狄驚雷怒罵道:「娘的!那妙嬋是什麼人?妖女一個,跟刀無艷一樣全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主公豈會看上這種妖女!」
他一時氣急,不知怎麼又聯繫到了刀無艷身上。
趙子服聽的直皺眉頭。
陳化充滿內疚道:「這件事不怨石娃子,都是我不好,自作聰明,害怕打擾了主公的好事,所以才沒讓石娃子追出去!」
耶律峰轉身向外走去,趙子服慌忙攔住他的去路道:「你幹什麼去?」
耶律峰道:「我去找主公,如果不是我貪酒誤事,主公也不會出事!」
趙子服歎了口氣道:「大家先不要著急,我看,那妙嬋未必會對主公怎樣,咱們先四處看看,也許他們並未走遠,也許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現在事情還沒弄明白,一個個都鬧得慌慌張張,對事情毫無幫助。」
秦暉點了點頭道:「對!咱們去主公的大帳內看看!」
石娃子道:「我去搜妙嬋的營帳!」
趙子服道:「大家記住,這件事沒有弄清楚之前,千萬不要聲張,萬一傳出去,必將引起軍中震動。」
此時所有人方才真正冷靜下來。齊齊點頭道:「軍師放心,我們一定不會聲張。」
他們果然在龍淵的營帳內找到了一封信,拆開一看卻見上面寫著:「我陪妙嬋前往珠峰大悲寺去了!」
趙子服翻來覆去看了看,從筆跡來看十有**就是龍淵所寫。
狄驚雷道:「不可能,我三弟豈是那種不分輕重之人。眼前巴蜀局勢未定,他怎會為了一個女人便將這個亂攤子拋下?」
趙子服道:「無論怎樣,主公是的的確確的不見了,咱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他想了想道:「耶律峰,你馬上去找袁秋堂,他擅長吐蕃語,對吐蕃的風土人情也頗為瞭解,另外挑選二十名一流身手的武士,扮成商隊,馬上前往珠峰大悲寺尋找主公!」
耶律峰拱手道:「是!」 狄驚雷大聲道:「我也去!」
趙子服面色一沉:「狄將軍,你去了也於事無補,還是留在這裡幫助主公穩定大局!」
秦暉拍了拍狄驚雷的肩頭道:「狄兄,軍師做出這番安排必有道理。」
狄驚雷歎了一口氣,石娃子主動請纓道:「軍師,讓我去吧。這件事都是因為我的過失而起。自當由我去將公子找回來。」
趙子服想了想終於點頭。石娃子又來到狄驚雷面前告辭。狄驚雷看著石娃子,想起剛才對他發怒。也覺著有些過火,心頭憐意頓生,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把主公找回來!」
石娃子含淚點了點頭道:「乾爹放心,我便是踏遍吐蕃的每一個角落,也要將主公平平安安的找回來。」
狄驚雷重重點了點頭,一陣難捨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低聲道:「龜兒子,好樣的!」
時值春夏之交,正是青藏高原最美麗的時候,天高雲淡,草原之上草茂馬肥,綠草絨絨,大地好像鋪上了一層浩瀚無邊的綠色絨毯,金色的蒲公英,藍色的馬蓮,粉紅色的百合點綴在這一望無際的綠色之上,宛如蒼穹之中燦爛的群星。午後輕柔的微風帶著花兒醉人的香氣迎面撲來。龍淵宛如夢醒般睜開了雙目,他吃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周圍的景色如此美麗,如此清晰,對他卻又如此的陌生,西邊的天際,幾名牧民正在驅趕著馬群迎著日頭奔去,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幾乎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 「我是在哪裡?」
耳邊傳來銀鈴般的笑聲,已經恢復了昔日容顏的妙嬋策馬來到龍淵的身邊,嫵媚的宛如春日水波般溫柔的目光落在龍淵的面孔上,高原的陽光已經將龍淵的皮膚曬成了古銅色,他的目光恢復了昔日的清亮和犀利,對妙嬋來說,這樣的目光才配得上龍淵。
妙嬋嬌滴滴道:「這裡是吐蕃境內,你正在陪我前往珠峰大悲寺啊!」
龍淵腦海之中瞬間想起了戰勝後在擁藍關城牆之上發生的一幕,他用力搖了搖頭,腦海中山東的是妙嬋妖嬈而嫵媚的眼神,內心頓時明白,一定是妙嬋對自己動了手腳,否則他怎會糊里糊塗的跟到了吐蕃,心中又是憤怒又是無奈,妖女畢竟是妖女,在他對妙嬋心生好感,放鬆警惕之時終於落入了她的圈套。
妙嬋翻身躍下馬背:「咱們今晚便在這裡宿營了!」
她顯得天真爛漫,彷彿發生的一切都跟她無關。龍淵跟著跳了下去,一把抓住妙嬋的皓腕,大聲道:「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妙嬋甜絲絲一笑:「討厭啦!你抓痛人家了!」
龍淵根本不吃她嬌滴滴的那一套,怒道:「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妙嬋道:「看著我的眼睛,我便告訴你!」 龍淵抬起頭,乍一接觸道她的眼神,便感覺有一股說不出的吸引力隔空傳來,他心知不妙,慌忙將頭扭到一邊。
妙嬋咯咯笑道:「堂堂一個大康天子居然不敢面對我這個弱女子的眼睛!」
龍淵怒道:「你是弱女子,天下便沒有女人了!」
「呸!就知道你會罵我!」妙嬋得意洋洋道:「我這麼喜歡你又怎會害你?你這麼說,可真讓我傷心!」
「少廢話!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妙嬋道:「這裡是吐蕃境內,再走一日便可以抵達西海!」
「什麼?」龍淵差點沒把眼睛瞪出來。
妙嬋嬌聲嗔道:「我既沒捆著你,也沒有用刀架著你的脖子,是你自己願意跟過來的,算起來咱們西出擁藍關走到這裡,已經走了十日路程。這十日之中,我可沒有聽你說過要回去!」
龍淵額頭之上滿是冷汗,他猛然摔開妙嬋的手腕,一言不發的向坐騎走去,翻身跨上馬背。
妙嬋默默看著龍淵,她並沒有出言阻止。而是輕聲道:「從這裡一直向東。連續奔行十個日夜就可以抵達擁藍關,也許中途你就可以遇到前來尋找你的手下,馬鞍左邊的包裹是盤纏,右邊是乾糧,應該夠你回去使用!」
龍淵揚起馬鞍就要向馬背抽去,卻聽到後面發出「鏘」的一聲。他轉過頭看,卻看到妙嬋手中刀光一閃,竟然向她自己的頸部割去。龍淵心中大駭。他揚起皮鞭卷在妙嬋的刀身之上,全力向懷中拉扯,雖然如此,刀刃仍然擦破了妙嬋的粉頸,殷紅色的鮮血沿著她的冰肌雪膚流下。龍淵此時滿腔的憤怒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翻身下馬衝向妙嬋的身前,抱住她向地上仰倒的嬌軀,悲吼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他原本以為妙嬋只是故意詐他,可是當他奪刀之時方才知道妙嬋這一刀根本沒留任何餘地。妙嬋臉色慘白,美眸淒然望著龍淵道:「反正我早晚都要死去,與其在珠峰之上孤零零一個人死去,還不如死在你的懷中......」
話未說完,人已經昏厥過去。龍淵心中酸楚不已,雖然他不相信妙嬋的這番話是出自真心。可是他仍然不捨得就此將他拋下,當下為妙嬋止住傷口鮮血,包紮好,然後在草原上支起營帳,拴好馬匹,抱著妙嬋回到營帳之中。
妙嬋醒來之時卻發現龍淵已經不在身邊,她本想呼喚龍淵的名字,卻突然留意道外面似有火光,悄然坐起身來,摸了摸頸部,已經包紮好了,唇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悄悄挑開帳簾,卻見龍淵背身坐在篝火前,一動不動的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不知在想些什麼。妙嬋挑開帳簾走了出去,來到龍淵的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龍淵這才如夢初醒呼了口氣,卻並沒有回頭,隨手折斷了一根乾柴,扔入火堆之中,低聲道:「你流了許多血,為何不回去休息?」
妙嬋來到龍淵身邊坐下,龍淵悄然向一旁挪開,拉開和她之間的距離。妙嬋咬了咬櫻唇,小聲道:「我不想睡,其實我這十個夜晚之中沒有一夜好好睡過。」
龍淵的表情仍然僵硬,又折斷了一根枯枝。
妙嬋道:「因為我害怕睡過去之後,便永遠不會醒來,我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你.......」芳心中忽然感動說不出的酸楚,俏臉伏在雙膝之上,無聲啜泣起來。
龍淵看著她宛如如風中花朵般不斷抖動的香肩,心中也是一陣惻然,本想開口安慰她兩句,可是想起她竟然利用卑鄙手段將自己從擁藍關騙到了這裡,心腸不由得又硬了下來。妙嬋哭了一陣,悄悄擦去眼淚,猶然蕩漾著淚光的美眸凝望著跳動的火苗,小聲道:「當初你答應要陪我前往大悲寺的時候,我好開心,可是我也知道你的心中懷有天下事,永遠不可能將我這個小女子的事情放在心中,可是私下裡我卻真的希望有你陪我同行,我本想悄聲無息的從你身邊走開,可是我又想到,若是我得不到解藥,若是我死在了珠峰,豈不是永永遠遠再也不能見到你了?所以我才在你的身上施以****,讓你跟著我過來。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能夠多看你一日,我便快活一日,開心一日,咱們一路走來,你已經陪了我十個日夜,讓我感覺道,這世上畢竟還有人惦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