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朗心中暗嘆,梁靖向來多疑,藍紓秀的事情,自己向他匯報的又太過詳盡,難怪他會產生這種想法,不過想想,如果紓秀嫁給了梁軒宇,這等聰穎的女子還不知會搞出什麼事端,梁靖的擔心也並非多余。
梁靖道︰“我只有這一個孫兒,我不想他冒險,丘朗,你怪不怪我太自私?”
丘朗搖了搖頭。
梁靖深邃的雙目上下打量著丘朗,許久方才道︰“所以我打算將藍家小姐許配給你,你以為如何?”
丘朗的內心中一陣激蕩,他本想虛情假意的拒絕,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從他第一眼見到紓秀,便對這個睿智聰穎的少女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梁靖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看來你動心了!”
丘朗毫不否認,嘆了口氣道︰“臣有罪!”
梁靖哈哈大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遇到一個如此美麗聰穎的女子,若是說不動心才是瞎話。你很坦率,我喜歡!”梁靖重新回到石凳上坐下,眯起雙目看著歸于平靜的水面,低聲道︰“你是我的外甥,藍紓秀是藍循的義女,把她嫁給你也不算辱沒了她。”
丘朗微微一笑,這種時候,他並不適合多說話。心中悄悄盤算著梁靖將紓秀許配給自己的真正用意,歸根到底,梁靖還是放不下那張臉面,他忽然想起梁靖在發生暗殺之後的冷靜,心中不禁暗自生疑,難道司馬趙瑟派人伏擊的事情梁靖早已知曉?
紓秀許配給丘朗,丘朗開心,梁靖滿意,可是有人不開心,而且是大大的不開心。
梁軒宇乍一听到這個消息,心中的憤怒簡直無以復加,他憤然來到梁靖面前。連最基本的禮儀都已經忘了,怒吼道︰“爺爺,藍紓秀本是嫁給我的,為何你要將她許配給丘朗?”
梁靖冷冷看了看孫子,慢慢將茶盞放下道︰“我做事情,還需要理由嗎?”
梁軒宇怒道︰“為何你要對丘朗如此厚愛,他只不過是一個外人。我才是你的親孫子!”
梁靖冷笑道︰“看看你自己,又有哪一件事能夠讓我放
梁軒宇自從被龍淵俘虜之後,一直引以為恥,听到爺爺這樣說,馬上聯想起自己被俘虜之事,他咬了咬下唇道︰“是,我是被人俘虜,丟了您老人家的臉面。可是你不要忘了,上次水師的主帥是丘朗,你可曾將指揮權交給我?我指揮不動他們,所以才落到孤軍深入,被人俘虜地下場,他丘朗又做了什麼?眼睜睜看著我被人俘虜,沒有做出任何救援的行動……”
梁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氣。揚起茶盞狠狠向地面上擲落,碎瓷片飛的到處都是,嚇得梁軒宇打了一個機靈。梁靖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混賬東西。如果不是你好大喜功,盲動冒進,我大楚國水師豈會落到那種進退維谷的境地。如果不是顧惜你的性命,我又怎會忍氣吞聲地將水師召回?丘朗事事都為你考慮,你非但不知道感謝他,反而對他百般猜忌,你有沒有良
梁軒宇仍然嘴硬道︰“就算他有千般好,萬般好,也不該搶了我的未來老婆!”
梁靖看著他這幅不爭氣的模樣實在氣不打一處來,沖上去掃臉就是一個耳光。怒斥道︰“不爭氣的東西。給我滾了出去!”
梁軒宇捂著半邊火辣辣的面孔,眼淚差點沒掉出來。他知道爺爺動了真怒,果然不敢繼續在宮中逗留,忍氣吞聲的離開了楚王宮。
宮門之外,他的十多名手下看到主人出來,慌忙圍了過去,一個個七嘴八舌的問東問西,梁軒宇一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泄,抬腳就將一名手下踹到在地,惡狠狠罵道︰“老子地事情要你們管嗎?”
那群手下看到他這番氣勢已經明白這位小爺一定在楚王面前受了委屈,一個個都閉上了嘴巴,誰也不想招惹禍端。
梁軒宇越想越是著惱,過去都是他搶別人的老婆,想不到這次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被別人搶去,而且這個人恰恰是他最恨的丘朗。
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解決問題的方式,梁軒宇雖然是個廢柴,可是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雖然丘朗搶了他的未婚妻子,他是不敢直接去找丘朗地,不單單因為丘朗是楚國的兵馬大都督,手握楚國兵馬,就算是單打獨斗他也只有挨打的份兒,可是紓秀卻是個女流之輩,梁軒宇將所有地憤怒和仇恨都瞄準了紓秀,他一個大男子,對付一個弱女子應該不成為任何的問題,征服紓秀等于對丘朗最好的報復,更何況這女子本來就是他地未婚妻,他就算做得再過分一些,別人也說不出什麼,至于爺爺方面,梁軒宇更不用擔心,老爺子雖然罵他打他,可是心中還是疼著他寵著他,事情真要是鬧出來,他也不會當真懲治自己。
從這一點上來看,梁軒宇並非是徹徹底底的廢柴,至少他還懂得去揣摩別人的心理。
紓秀來到南郡已有三日,一直都住在曉山別院,梁靖安排她住在這里一是因為這里清幽靜謐,二是因為暫時沒有解決紓秀的歸宿,紓秀一個人住在別院,身邊只有梁靖派來的六名伺候她飲食起居的丫鬟,別院的警戒由四名武士負責。因為這里是梁靖的別院,尋常人也不敢前來這里,即便是大都督丘朗,來到南郡之後也為了避嫌,再沒有前來見過紓秀。
所以對紓秀而言,這是一個極其封閉地空間,听不到外界任何地消息。也無法和任何外人聯系,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地和親之旅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
紓秀坐在黃昏的院落之中,欣賞著院內的菊花,品嘗著杯中的清茶,她溫和而婉約,輕易就獲得了六名丫鬟的好感,雖然這些丫鬟的使命本來是監督她地。
紓秀賞花的時候,帶著恬淡的笑容。從她的神情中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思鄉之情,細膩潔白的手指宛如蘭花般輕捻著茶盞,美眸中的秋波在菊花叢中流連,她喜歡這樣的氛圍,假如可以一生一世在這樣地環境中享受孤獨和寂靜,對她而言也算得上一個不錯的選擇。
門外響起驚慌失措的呼喊聲,紓秀皺了皺眉頭。身後的兩名丫鬟慌忙向園門處跑去,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沒等她們來到門前,就看到梁軒宇帶著二十名武士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梁軒宇進園之後,目光頓時被紓秀所吸引,他雖然知道藍家小姐長得不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人物,他呆呆看著紓秀,目光中充滿了**和憤怒,**是他的本性使然,而憤怒卻是因為這樣一個美若天仙地未婚妻竟然要白白送給丘朗,他不能忍受,絕對無法忍受。
一名丫鬟慌忙阻住梁軒宇的道路,顫聲道︰“小王爺。大王有命。任何人不得擅入曉山別院,否則……”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梁軒宇粗暴的一把推了出去,梁軒宇罵罵咧咧道︰“老子來看自己地老婆不可以嗎?”
紓秀芳心一沉,已然猜出了梁軒宇的真正身份,她緩緩放下茶盞,一雙冰冷的眸子盯住梁軒宇,梁軒宇在她目光地逼視之下,內心也不禁一陣慌張,他冷哼了一聲,大踏步向紓秀走去︰“你是紓秀?”
紓秀平靜的點了點頭。
梁軒宇抬手便向紓秀的右臂抓去,紓秀羅袖輕揮,袖影閃過,卻听梁軒宇發出一聲慘叫,捂著右手向後縮了回去,一張面孔漲得通紅,因為過程太快,周圍人距離太遠,都沒有看清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有一點可以斷定,梁軒宇一定是吃了暗虧。
只有梁軒宇自己知道,他的手指剛剛被紓秀狠折了一下,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此時自己的手指已然斷了,他有些驚恐的向後退了兩步,想不到這藍紓秀竟然身懷武功,他左右看了看,怒吼道︰“你們都是死人嗎?”
此言一出,身邊一名中年漢子率先啟動,他出手之前仍不忘向紓秀道︰“得罪!”
紓秀看到那漢子沉穩的步伐,已經知道此人的武功絕非泛泛,對付梁軒宇她敢坐在那里,對付此人卻不敢繼續托大,她從石凳上起身,此時那漢子地拳頭已經攻到她地面前,
紓秀手掌斜行向那漢子的手腕劈去。
對手看到紓秀如此精妙地手法,不禁暗叫了一聲好,雙拳一錯,化拳為抓,試圖拿住紓秀的手臂。紓秀手臂微縮,右掌和對方的雙手硬踫了一記,從對手掌上傳來的強大力量,讓她的嬌軀為之一顫,接連向後退了兩步方才站穩了身形。
梁軒宇怒吼道︰“全都給我上,將這個賤人給我拿下!”他雖然膿包,可是正因為此,梁靖給他派了不少的高手負責安全,此次帶來的二十人無一不是高手,原本這些人還自重身份,不想群起圍攻一個弱女子,可是听到梁軒宇下令,也不得不蜂擁而上。雖然每個人都知道這是一場鬧劇,可是想想梁軒宇和藍家小姐早晚都會成為夫妻,就算是胡鬧也無傷大雅。
紓秀暗叫不妙,這樣下去,自己必然會被他們擒住,看到梁軒宇那猙獰猥瑣的嘴臉,心中生出難言的厭惡,她柳眉倒豎,怒斥道︰“我一日未嫁,一日就是藍氏家的女兒,你們如此做,可曾顧及雙方的顏面?”
梁軒宇冷笑道︰“什麼顏面?你反正都要做我的老婆,我才不管什麼狗屁顏面!”他命令手下武士向紓秀圍攏過去,想要將紓秀拿下。
紓秀咬了咬櫻唇,若是落在他們的手中必然受辱,她足尖一點,嬌軀向後宛如落葉般隨風飄起,轉瞬之間已經落在五丈之外。
梁軒宇手下的武士,武功高強者大有人在,可是並沒有人擁有紓秀這般高超的輕功,雖然發足急追,卻已經來不及了,紓秀輕輕飄飄躍上院牆,冷冷向院中眾人望了一眼,隨即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