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蘭抹把眼淚點點頭,帶著哭音說:“飯涼了,你熱熱再給孩子吃。”說著抱著孩子進屋。
顧小北拿毛巾給兩個孩子擦乾淨臉,哄著:“小胖和莫忘最乖了,不哭了啊,你們在這乖乖坐著,媽媽把面面熱熱好不好?”
兩個孩子乖巧的點點頭,坐在小凳子上不動,嘴裡還一抽一抽的抽噎著。
顧小北也不敢去廚房熱飯,把桌上的鐵盆騰出來,把兩個孩子的面條倒進去,放在屋裡的洋爐子上熱著,又把地上灑的菜掃進垃圾鏟裡。
飯熱了,又放成溫乎,給兩個孩子喂了,弄溫水給孩子洗了手臉和小腳丫,抱進西屋,和白曉蘭一起哄著孩子睡覺。
哄睡了孩子,顧小北才長籲了一口氣,看看旁邊的白曉蘭也睜著眼睛,只是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就這麽愣愣的瞪著天花板,等著天亮。
陸愛國抱頭蹲在手術室門口,嗚嗚哭,陸戰國和靳向東也猩紅著眼睛站在一邊,每個人心裡都沉甸甸的難受。
文秀清坐在長椅上,臉埋在手裡,淚水順著指縫流出來。
陸愛國哭了一會兒,抬頭看見文秀清臉埋在手裡,肩膀一聳一聳的,站起來走過去,蹲在文秀清的面前,摟著文秀清的肩膀,哭著說:“媽……對不起……爸不會有事的……媽,你別難過了……媽……”在安慰文秀清也是在安慰自己。
文秀清不說話,哭聲卻大了起來。
這種等待的時刻是最煎熬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三個小時,卻像過了三年一樣久。
手術門拉開,靳向東和陸戰國迎了過去。
文秀清也抬起了頭,卻嚇的不敢過去,陸愛國攙著文秀清站起來,害怕的看著醫生,都不敢說話,也不敢追問。
醫生看了眼陸戰國他們說:“病人因高血壓引起腦出血,好在出血點不大,等醒了後,不要再受刺激了。”
文秀清松口氣,哭倒在陸愛國身上,喃喃的說道:“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陸戰國去辦住院手續,靳向東跟著去了解術後注意事項。
文秀清和陸愛國還守手術室門口,等著陸松原過了觀察期。
文秀清邊流著淚,看著陸愛國說道:“你說說,你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這個家怎麽辦?你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省心呢?”
陸愛國哽咽的說:“媽,你別說了,是我犯渾,我對不起爸……”
文秀清哭著說:“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心這麽大呢……”
陸愛國低著頭,難過的也不去辯解,離婚的事,讓他難過了好久,現在又因為自己離婚的事,把父親氣進醫院,自己還是個人嗎?
陸戰國辦完住院手續,跑著回家拿東西,見大門從裡面扣著,本想翻牆進去,又怕嚇到顧小北她們,只能有節奏的敲門,也不敢使勁,怕驚醒三個孩子。
顧小北和白曉蘭都沒睡,顧小北聽到大門響,一骨碌爬起來,穿上鞋就跑出去開門。
“陸戰國?是你嗎?”顧小北拉開院子的燈,邊跑邊問。
“嗯,你慢點跑,路滑。”陸戰國聽著顧小北慌亂的腳步聲,還不忘叮囑道。
顧小北拉開門栓,打開門,就迫不及待的問道:“爸怎麽樣了?有沒有危險?”
陸戰國看著顧小北穿了個毛衣就跑出來了,拉著她趕緊往屋裡走,邊走邊說:“輕微腦出血,現在沒事了,我回來拿東西,你一會兒插上門,放心睡吧。”
顧小北這才放下點心來,幫著陸戰國收拾起東西,又找了個沒用過的搪瓷盆子,飯盒用網兜裝上。
陸戰國臨走前,又囑咐顧小北,把門插好,好好睡,明早起來熬一些粥,他回來拿。
顧小北送走陸戰國,插好大門,剛進屋,坐在炕上的白曉蘭就急急的問:“爸沒什麽事吧?”
“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要看以後的恢復了,咱們趕緊睡,明天有得忙。”顧小北脫了衣服,鑽進被窩,可是依舊睡不著。
白曉蘭也不再問了,屋裡又陷入一片死寂,偶爾小胖因為做夢,嗯嗯哭兩聲。
第二天一大早,顧小北就起來做飯,趁著兩個孩子沒醒,熬了一鍋粥,還熱了一些饅頭,切了點鹹菜,想著哥三個怎麽也要輪流回來吃飯。
陸松原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醫生還不讓探視,文秀清和靳向東三兄弟只能圍在門口等著。
醫生檢查完,才出來說道:“觀察期,還不能探視,而且怕引起病人再次情緒激動,你們留下一個人就好了。”
文秀清看著靳向東哥三說道;“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陪著你爸。”
靳向東擔心文秀清身體受不了說道:“還是我留下吧,媽,你回去睡一覺,再來換我。”
文秀清堅持的搖頭:“我留下,我不看著你爸好起來,我不放心,你們回去,曉蘭和小北兩個在家,還要看三個孩子,曉蘭又懷著孕,我怕忙不過來,你們回去幫著看下孩子。”說完又衝陸愛國說道:“愛國, 你也回去吧,我怕你爸醒了,看見你激動。”
陸愛國的眼圈又紅了,難過的點點頭。
靳向東見文秀清這麽堅持,說道:“媽,那你在這等著,我回去給你拿飯過來。”
文秀清搖頭:“你爸不好起來,我吃不下,你們都回吧。”
靳向東不再說話,拍拍陸愛國的肩膀,三兄弟一起往外走去。
出了醫院大門,陸愛國忍不住哽咽的說:“大哥,二哥你們打我一頓吧,我太混蛋了,家讓我弄散了,爸也被我氣住院了。”
靳向東看了眼陸愛國,說道:“行了,有事咱們回家說,爸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陸戰國也沒開口,率先抬步往家走去。
陸愛國心裡憋屈難受,這些天也一直忍著,還去了趟南方散散心,現在急需有個爆發點,把心裡的難受都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