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事我病了好幾個月,那時候馮春花還住在女工集體宿舍,因為和人相處不來經常來找我說話順便照顧我,一來二去她就看上我了,說想和我結婚。那時你還小,我想你也得有人照顧,就同意了。你一歲半的時候那個廠子建好了,我們的活都乾完該回老家了,馮春花說反正村裡人只知道我在外面結婚了,並不知道新媳婦叫啥長啥模樣,不如把這事就瞞下來,就當一開始娶的人是她,省的村裡人嚼舌頭。”
“我覺得她說的也對,就同意了。回村裡,我和村裡人說她是我娶的媳婦,你是我們倆的孩子。”
陳鵬剛捂住了自己那顆早已不會跳動的心臟,痛苦地看著陳四海:“你還記得我親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嗎?你在和鄉親介紹馮春花的時候,在說馮春花是我媽的時候,你就沒有一點對我親媽的愧疚之情嗎?”
陳四海心虛地撇過頭:“我們就是老實過日子的人,哪有這個情那個情的,圖個清靜比啥多強。”
陳鵬剛仰起頭,心口窩的位置泛出一陣陣的疼痛和憤怒,為了他枉死的媽,也為了自己被毀了的一生。
他就不該為這個自私的男人浪費感情!
陳鵬剛心裡最後那一點父子之情也消失了,他甚至體會到了李洛凡面對陳余盛時的感覺,除了恨還是恨。
“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陳鵬剛猛地貼到了陳四海的面前,毫不顧忌的撕開了陳四海的傷口:“你辜負了我媽,對不起我,自然有人替我們來懲罰你。你不是最疼陳愛龍嗎?可是你沒想到他是別人的兒子吧!你就沒想想你和馮春花結婚十幾年沒孩子,為啥你出去打工她就突然懷上了呢?”
“我告訴你吧,因為馮春花懷的是曹海全的孩子,陳愛龍是曹木匠的種!”
陳四海的眼睛隨著陳鵬剛的怒吼一點點的睜大,臉上布滿了不敢置信:“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是曹木匠,他……他……”
陳四海說不下去了,往日裡不以為然的小事現在一回想充滿了怪異,他從沒想過小自己十來歲的曹木匠居然能綠了自己!
陳鵬剛看著陳四海哆哆嗦嗦的樣子,心裡充滿了報復的爽快:“其實那次寒冬的落水對你是有影響的吧?你看著沒事,但其實不能再讓人懷孕了,所以馮春花才那麽多年沒有孩子。你看她和曹木匠在一起後,曹木匠那麽快就給了她一個種!”
“你寵了那麽多年的老來得子其實是曹木匠的孩子!”
“你說曹木匠知不知道陳愛龍是他的親兒子?說不定他和馮春花私下裡笑話你傻!替別人養孩子!”
“你把自己兒子當草,你把別人兒子當寶,你對不起為救你而死的原配妻子!你也對不起我這麽多年的孝心!”
“你費盡心思想挖空自己親兒子的財產去補充別人兒子,你到了地下都無顏見列祖列宗!”
“你還眼睜睜他們母子害死了你親生的兒子……”
“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陳四海眼睛通紅,大口的喘著粗氣,情緒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他瘋狂地錘著床鋪,撕心裂肺地咆哮:“馮春花,你這個dang婦,我要殺了你!”
看到自己已經成功激怒了陳四海,陳鵬剛悄悄地朝胳膊這邊的李洛凡比了個ok的手勢。
李洛凡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馮春花來了嗎?把他送到陳四海的病房。”
周正揚已經被這一幕看傻了,他看了看玻璃那邊的陳四海父子,又回頭看看李洛凡,完全是懵逼的狀態:“還能這麽操作?”
李洛凡微微一笑:“這就是傳說中的運籌帷幄!”
周正揚:“?”
這成語是這麽用的嗎?好像哪裡不對,但是大腦已經不會思考了!
很快陳四海的病房傳來敲門聲,陳鵬剛一閃身和窗簾融為一體。病房門開了,馮春花被護士推進了房間,病房門又關上了。
馮春花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周圍,她第一次進這麽高檔的醫院,有些不知所措。她在VIP套房的客廳裡轉了一圈,摸摸冰箱,瞅瞅電視,又在豪華沙發上坐了兩下,這才順著哭聲進了裡間。一看到坐在病床上痛哭的人正是陳四海,馮春花頓時松了口氣:“哎呦,原來你在這啊,我還到處在找你呢!”
馮春花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快步走到陳四海的病床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完全沒把陳四海的情緒放在心上,只顧著眼熱的打量著病房內部的擺設:“哎呦我的乖乖,這麽好的地方居然是醫院病房,我看著比電視裡演的大賓館還要漂亮呢!要是擱平時咱來這擦地乾活估計人家都不會要咱們,沒想到你還能住在這裡頭,這可是佔大便宜了!哎呦,這還有水果呢,吃這裡的水果要錢不?”
陳四海沉浸在自己的瘋狂憤怒、悲傷、痛苦、絕望、悔恨的情緒裡,壓根就沒注意到馮春花進來。直到馮春花坐在他身邊絮絮叨叨個不停,終於將陳四海從他的思緒裡拽了出來,又回到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