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李秀英穿著雖土,嬰兒肥的臉也黑黑的,可是一雙眼睛很有神也很沉穩,就這樣安靜的坐在那裡,一條辮子搭在身前,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氣質來。
張建平在部隊裡也接觸一些女軍醫或女衛生員,她們的身上透著一股軍人的幹練和沉穩,同樣是沉穩,可是眼前的李秀英的沉穩裡,又有著一股女兒的柔美來。
就像不管四下裡有多亂,她都能不焦急又沉穩的面對一切,一個淡淡的眼神也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安撫,讓你的心也跟著平靜。
張建平猛然一驚,眼前的人給人的感覺讓他終於明白是什麽了。
是那種讓你在任何時刻心都能平靜下來的安靜。
李秀英不知道為什麽張建平突然之間猛然的盯著自己看,到也沒有害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可張建平在發現這一點之後,卻有些沉不住氣了,特別是那雙漆黑的眸子一直在打量著他,他先往門口那裡看了一眼,門緊閉著,收回目光才開了口,“秀英姐,昨天營長和我談過,過些日子要有大行動,等過幾天你和美齡就先回老家去吧,部隊這邊能隨軍,我就申請接你過來。”
對於張建平來說,他已經把態度和語氣放到最低,他知道眼前秀英姐的心裡有氣,結婚當天他就去部隊,後來又與美齡傳出那些流言。
這一年多年來張建平在部隊裡也沒有想過這些,隻覺得男子在外面建功立業,女子在家裡孝敬長輩是應該的。
但是在這一刻,張建平心裡升起了愧疚,覺得對妻子的關心太少。
張建平知道他對這門親事心裡有過不瞞,甚至當初同意家裡做主的婚事,那也是在與美齡分手後,又接到美齡勸他接受這門親事的信時堵氣應下的,所以他一直不願去想起自己家裡的這個妻子。
直到昨天妻子突然找過來,不過兩次短短的接觸,讓他發現秀英姐並不似農村那些沒有見識的姑娘一般,很有自己的想法,讓他對眼前的人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甚至想起兩個人是夫妻時不在那麽排斥。
李秀英搖頭,“建平,我這次過來找你,就是想和你談談離婚的事情。”
“秀英姐……”張建平兩條眉毛就差擰到了一起,“你心裡不高興我很理解,可你在農村呆著,還不知道離婚代表著什麽?你可以出去打聽一下,離了婚的女人走到哪裡不是被人指點?咱們是本本份份的人,原本也沒有做什麽,就這樣離婚,你想過沒有外人會怎麽看你?”
之前說不通,張建平馬上就換成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只是他卻不知道眼前的李秀英是活了兩輩子的人,她能從老家來到這裡,那是早就下定決心要離婚的,哪裡會被他這幾句話就給勸的動搖了。
“建平,這些你都不用擔心,在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就怕別人指點而這樣將就的在一起過日子,就是做的在好,也不能被所有人都說好,與其這樣,還不如痛痛快快的選擇對咱們好的選擇。”李秀英聽到身後有開門聲,也快說了幾句把話就此打住,“建平,我說這些都是認真思量過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在年前最好能讓部隊那邊批準了。”
“批準什麽?”李美齡手裡的提著飯盒,走了進來,一邊柔柔的笑道,“大姐,今早有豆花,可好吃了,還是甜的,聽說是北京那邊的做法,廚師是從北京調過來的。”
李秀英點點頭,扯了身後的椅子站起身來,“我去食堂吃,不然你還要折騰一趟。”
李美齡面上驚呀,一邊道,“大姐,你剛來,還是我去吧。”
她驚呀的自然是大姐竟然不等她說起,就知道這飯盒打兩的只是兩個人的份。
而為驚呀的是眼前的大姐,似乎變了,變的讓她覺得像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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