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還沒有到王偉的面前,李秀英停下來把臉上的淚抹幹了,深吸一口氣,又揉了揉臉,這才繼續往前走,只是時間太短,又哭過,眼睛也紅紅的。
她一走出來,王偉就看到了,原本就緊繃著的臉就更難看了,也不說話,大步的就往裡面走,李秀英忙拉住他,“別去。”
王偉回頭看她,緊擰著眉,卻不開口。
李秀英知道他是不同意,“我真沒事,咱們現在去趕車吧,在路上我再和你細說。”
媳婦溫聲細語的哀求聲,讓王偉不忍心再拒絕,“走吧。”
拉著人氣衝衝的走出醫院,一直到了火車站,王偉才平靜下來,“他說了什麽?”
“怪我和你結婚三年還沒有孩子。再也沒有說旁的,我就是想到先前流掉的孩子,所以心裡才會委屈。”
王偉雖不說,可心裡明白。
媳婦現在連‘爸’都不叫了,足以見得心裡的怨。
王偉心裡又怎麽會好受,當初媳婦是怎麽流掉孩子的,他們都知道,也是他心底的痛,現在老爺子還在一旁說那些話,怎麽能不傷人呢。
“部隊現在事情多,雖然已經上了正軌,不過還有很多的事要做,上面也有意讓我去北京那邊學習一下,去那邊也要兩年,你和我一起過去吧。”王偉深思熟慮過後,做下了決定。
李秀英詫異,“什麽時候的事?”
她發現她似乎跟本不知道王偉每天在做什麽,而他的事情,他若是不說,她跟本就不知道。
“前陣子就在就這件事,只是我一直在考慮,畢竟要在那邊兩年,回來之後能不能回原來的部隊也不知道。”這也是王偉一直猶豫不定的原因。
現在王偉突然之間做決定,也是想帶著媳婦離這邊遠點,換個環境換個心情。
“你不用擔心我,反正部隊離這邊也遠,你還是按著自己喜歡的做選擇。”李秀英知道他是在遷就自己。
“現在還年輕,四處走走也挺好。”王偉只是不想上升的那麽快。
如今想想也是他考慮的太多,總不能一直在基層呆著,總要走這一步,正好借這機會。
“你決定了就好,我在哪裡都一樣。”李秀英受傷的心,好受了些。
只要有一個人關心就夠了。
上了火車,又找到臥鋪,李秀英隻覺得渾身都放松下來,這才躺到鋪上,同一車廂的人就來了,李秀英開始也沒有注意,直到感覺有人盯著自己看,她才抬頭看過去,這一看,心就沉了下來。
周興泉見李秀英發現自己了,揚起唇角笑道,“好巧,秀英,你這也是出門啊,咱們可有幾年沒見了。”
周興泉穿了一身的青色西裝,梳著中分,頭髮上應該掃了頭油,直發亮,一雙大頭黑皮鞋,還扎著領帶,足足像個新郎官,特別是還戴了一塊手表,故意露在外面,怕誰看到不一樣。
做足了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周興泉很熱情,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李秀英卻是淡淡的,“嗯,和我丈夫回家探親。”
王偉就在上鋪,此時聽到動靜,也探頭下來。
周興泉一抬頭,正對上王偉犀利的目光,臉上的笑就有些心虛,乾笑的對王偉點點頭,這才低下頭和李秀英說話,“原來是探親啊。”
李秀英點點頭,態度冷淡又帶著疏遠,並不樂意開口。
周興泉看出來了,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坐回到自己的鋪上,不多時就有女人傳來,人也走了進來,“說沒有開車,不讓上廁所,這什麽規定啊。”
正是胡悅。
一條大紅色的裙子,配上黑色的眼鞋,頭髮也燙了卷,臉長的很年輕,可一身裝扮看著卻老氣了很多,一進車廂看到李秀英,胡悅當場臉色就變了,大驚失色的指著李秀英,“你怎麽在這?”
李秀英淡淡的看了胡悅一眼,沒搭理她,翻身躺到鋪上,披了被子搭在身上,隻留一個後背給胡悅。
周興泉起身拉著胡悅坐下,“火車又不是你家的,你管這些做什麽?那你就等等吧,等開車了再去,先上上鋪把鋪鋪好了。”
“我不上去,我要睡在下鋪。”胡悅的眼睛瞪著李秀英。
李秀英睡在下鋪,她怎麽能放心讓周興泉也睡在下鋪,這不是給兩人親近的機會嗎?
周興泉不想當著李秀英的面和她吵,“行行行,那你睡下鋪我睡上鋪。”
幾年不見,突然在路上遇到了李秀英,周興泉卻實挺激動的,而且他也想讓李秀英看看他現在過的有多好,讓李秀英去後悔。
胡悅看著周興泉一改常態這麽好說話的上了上鋪,心裡就更不舒服了,平時在家哪裡這麽好說話過,現在當著李秀英的面這樣,還不是做給李秀英看的,豈不是代表心裡在意李秀英對他的看法?
胡悅不但沒有高興, 反而越想越氣,偏偏對面下鋪的李秀英隻給她一個後背,就是她在這裡瞪人人都看不到,所以只能白生這個氣。
上鋪的王偉在淡淡的掃了周興泉一眼後,便躺了回去,胡悅回來這態度他也沒有起來,所以胡悅沒有看到人,就隻以為李秀英是自己一個人坐的火車。
中午坐的火車,到了晚上五點吃要吃飯的時候,車廂裡又熱鬧起來,李秀英這才被吵醒了,她翻了個身,一對著外面,張開眼睛就看到胡悅怒氣著一張臉往她這看,李秀英擰著眉頭。
“你瞪什麽?”
她這麽一問,到是把胡悅問的一愣,胡悅敢瞪人,卻沒有想到李秀英就敢這樣問出來。
李秀英坐了起來,手捋著頭髮,“胡悅,我不欠你什麽,也沒有對不起你什麽,也沒有逼著你看我,所以你不願意看我就不用看,你瞪著我幹什麽?”
好好的心情,就被胡悅給影響了,李秀英也沒客氣,直接就慫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