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有些無語地看著秦藥兒,問道:“找誰?”
秦藥兒眼睛四處亂轉,“這個……”她也不敢真的找無關的路人試毒。從前在邊關還可以偷偷去給一些關外的馬匪或者落單的敵軍下藥,在上雍她要是對無辜的人下藥,會被攝政王打死的。
駱君搖自然也不是真的指望她回答,因此剛問完便低下頭思索起來,“不知道…死囚行不行?”雖然有點不人道,但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這年頭也沒有正規做臨床試驗的條件啊。
“絕對行!”秦藥兒興奮地睜大了眼睛,她對這些蜈蚣實在是太好奇了。一方面她確實看不出來這到底有什麽毒,但是她的經驗和直覺卻告訴她這絕對有毒。
這意味著,可能會出現一種真正讓人查不出來的毒藥。
這世上奇毒不少,但真正無色無味的其實並不多,而能夠讓她這樣的用毒高手都看不出來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駱君搖想了想道:“等阿衍回來了,我幫你問問?”
秦藥兒連連點頭,“王妃要盡快啊,那個…駱大公子那邊不是還急著等結果嗎?”反正她不敢去問攝政王提要求,就怕攝政王以為她又想要做什麽壞事。
駱君搖瞥了她一眼也沒有拆穿她,大哥想要知道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麽用,未必非得自己來查這玩意兒,從別的渠道也一樣能知道。
那個蕭泓看起來可不像是什麽硬骨頭。
另一邊駱家,駱謹言從外面帶回來一個人的事情雖然是隱秘的,卻瞞不過駱雲。
駱雲剛從外面回來就聽到管事稟告了這個消息,連自己院子都沒有回便直接去了駱謹言的書房。
“父親。”駱謹言正在吩咐駱一駱二事情,見駱雲走進來便住了口,揮手示意兩人先下去。
駱雲也沒有阻攔,只是淡淡地掃了兩人一眼,等到兩人出去了方才開口問道:“聽說你抓了個人回來?”
駱謹言沒有否認,“父親,坐下說。”
兩人走到旁邊的花廳坐下,駱雲道:“說罷,怎麽回事?”
駱謹言道:“我帶回來的是信陽蕭家的三公子,蕭泓。”
“嗯?”駱雲微微眯眼,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我沒記錯的話,不久前你才在街上對他動過手?”
“是。”駱謹言坦然道。
駱雲看著駱謹言道:“那件事你說自己能處理,我便沒有插手。現在是怎麽回事?還沒完?”
駱謹言道:“不是。”
駱雲平靜地看著他,仿佛是在說,那你就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駱謹言也不隱瞞,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駱雲聽完之後也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皺眉沉思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駱雲道:“你說…你讓人找蕭泓,意外發現他跟南疆人有接觸。你為什麽要找他,該不是想告訴我,因為你跟蕭家老大有幾分交情,幫他找弟弟吧?”
“……”駱謹言沉默,父親看似粗枝大葉,有時候卻又意外的敏銳。
駱謹言垂眸道:“是因為我的私心。”
駱雲聞言不由挑眉,他還是頭一次聽到他這個兒子說做什麽事情是為了自己的私心。若是駱謹行說這話駱雲可能還會著急,但駱謹言說出來他卻十分平靜。
駱謹言抬頭看了父親一眼,道:“父親可知道蘇家和蕭家將要退婚的事?”
駱雲哪裡會知道這些,但他愣了一下之後立刻便明白了駱謹言的意思,神色也不由微變打量著兒子道:“這個…跟你有什麽關系?”
駱謹言有些無奈地看著父親,“父親,蘇謝兩家要退婚,但是蕭泓突然不見了,僅此而已。”
“跟你沒關系?”駱雲有些懷疑地道。
不是他不相信自己兒子的人品,而是駱謹行做這些事情真的很讓人懷疑啊。
“沒有。”駱謹言道:“沒來得及。”
“……”感情要是來得及,你還真打算破壞人家的感情和婚姻啊?駱大將軍忍不住一臉黑線。
不過事已至此,說什麽也是廢話。
駱雲倒是對另一件事情很有興趣,“你看上蘇太傅家的姑娘了?我好像見過那姑娘,看著挺不錯的,跟搖搖關系也好。你怎麽不早跟我和你母親說?你母親前幾天還操心呢,說讓你相看人家你總說不著急。你這邊不看,她也不好就先給謹行看。”
駱謹言沉默地望著自家父親,駱雲頓了一下也不想說話了。
行吧,老大一向思慮周全,只是這種事情有必要瞞著自己家人嗎?難道他們還會破壞自己未來兒媳婦的名聲?讓家裡先有個底,有什麽事情也好說不是?
“那個蕭泓你打算怎麽處理?”駱雲懶得管兒子的閑事,乾脆談起了正事。
駱謹言道:“稍後蕭大應該會過來,我來處理就是了。若是遇上了,父親就當什麽都不知道便是。”
“行!你處理吧。”
兩人正說話,門外就有管事來稟告,蕭大人求見。
等管事帶著蕭大公子走進書房的時候駱雲已經不在了,蕭家大公子名喚蕭澂,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的模樣。
他的樣貌跟蕭泓有三分相似,但是比起書香門第公子哥兒模樣的蕭泓,他顯得更加高大挺拔,身形也更加堅實幾分。他身上有著書香門第的特有的優雅和書卷氣,卻又因為多年外放做官,更多了幾分有別於名門公子的端凝疏闊。
走在外面旁人不會以為他是個名門公子,說他是個年輕的家族族長都有人相信。
“駱將軍,別來無恙,打擾了。”蕭澂拱手道。
駱謹言也起身回禮,“蕭大人客氣,請坐。”
蕭澂這才坐了下來,等到下人上了茶退下,兩人喝過了茶,蕭澂方才開口道:“舍弟頑劣,給駱將軍添麻煩了。不知在下,今天能否帶他離開?”
駱謹言輕輕將杯蓋放回了茶盞上,慢慢道:“恐怕不行。”
蕭澂微微蹙眉,“不知…舍弟是有何不當之處?”蕭澂心裡也清楚,若不是蕭泓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情,駱謹言絕不會直接將他帶回駱家。
他之前也聽說過駱謹言和蕭泓的衝突,但他並不認為駱謹言會因此而公報私仇。
駱謹言道:“今天我去城西找令弟的時候,死了一個人,一個南疆人。”
蕭澂劍眉微蹙,望著駱謹言沒有說話。
駱謹言淡然道:“蕭大人在朝中想必也有些消息來源,攝政王剛剛下令陵川侯接任南疆宣撫使,即日赴任。與令弟交好那位,是南疆古河部首領之子堪布剌,他還送了令弟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眼下大夫正在研究那到底是什麽人。並且,並且,此人與雪崖頗有交情,駱某不得不慎重。”
蕭澂心中一跳,他當然明白駱謹言的意思。
若不是南疆有什麽事情,攝政王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將陵川侯派去南疆?要知道,馬上就要過年了。一般情況下,若不是十萬火急年底是不會任命外方官員的。
更不用說在,這個人還可能跟寧王扯到一起。
蕭澂在心中深吸了口氣,他跟這個弟弟關系其實比較一般。
畢竟兩人年紀差了好幾歲,蕭澂學業上又較常人更加順暢一些,蕭泓剛啟蒙那會兒蕭澂已經在準備考童生試了,蕭泓十歲出頭的時候他已經在準備會試了。
再之後考上了科舉,他不是留在翰林院就是外放做官,幾年也回不了一次信陽。而且這個弟弟從小跟他就不親近,這次若不是收到父母的書信,他都不知道蕭泓到底做了什麽。
他以為,他只是私事放浪沒有分寸也就罷了,誰曾想他竟然還能招惹上南疆人?他們蕭家這樣的人家,最忌諱的便是與宗室貴胄和異族關系過於密切。
此時若是蕭泓當面,蕭澂指不定都想先抽他一頓再說。
沉默了半晌,蕭澂才輕歎了口氣道:“不知在下可否見舍弟一面?”
駱謹言沒有拒絕,微微點頭道:“自然,若是能解決南疆人之事,蕭兄隨時可以帶走令弟。”
蕭澂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松了口氣拱手道:“多謝。”
駱謹言點點頭,起身道:“蕭兄,請。”
蕭澂也跟著起身,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書房朝著關押蕭泓的地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