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百裡就是南山,翻過南山便是S省,我們自S省轉道去G市,再自G市渡海去港城。”趙四淡然說道。
顧塵十分開心:“我很快就能見到阿爹啦!”
趙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朝顧姆媽瞟了眼,眼神裡帶著戲謔:“桃夭,你養大的兒子還真是可愛。”
顧塵臉頓時紅了,訕然地看著顧姆媽,顧姆媽沒像以往那樣安撫他,而是嚴肅地看著兒子,沉聲道:“塵兒,你要記住,我們此去生死未知,即算能夠安然來到港城,你的阿爹也不再是從前的阿爹了,他是我們的敵人,明白了嗎?”
“姆媽,阿爹他……”顧塵急著想辯解,卻被顧姆媽厲聲打斷了。
“從顧長生將我們母子留在海市那日起,他就是我們的敵人了,你給我記住!”
溫柔可親的姆媽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還口口聲聲讓他與父親斷絕關系,這到底是怎麽了?
“姆媽,既然您不想與阿爹相認,為何還要冒險去港城呢?”顧塵實在是搞不懂他的姆媽在想什麽。
顧姆媽頓時變得冷厲,一字一句道:“因為我要去追債,沒有人可以在負了我桃夭後,還能夠高枕無憂地過好日子!”
顧塵愕然地看著他變得陌生的姆媽,突然有一種不想離開農場的衝動,他有一種直覺,去了港城的他也許並不會快樂啊!
趙四淡然地看著這一切,眼裡一絲波動都無,輕聲道:“桃夭,此去港城後,你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兩不相欠!”
顧姆媽眼神閃爍,有些急切道:“光華,只要我倆聯手,顧家的家產手到擒來,我保證你一世富貴無憂。”
趙四輕聲一笑,不屑地看著她:“我趙光華想要富貴無憂不過是小事一樁,又豈會與你聯手?你們顧家的家事與我無關,一到港城我們即是路人,不要再來找我!”
顧姆媽心裡暗恨,這個男人總是這個死樣子,就跟潭裡的死水一樣,一絲波瀾都無,此次若不是她用以前的恩情挾製,她就是死在這男人面前,他都不會眨眨眼吧!
好一個冷心冷肝的人!
顧姆媽神色微變,她想到了剛才的小丫頭,趙光華對她可是十分特別,為了這麽個臭丫頭還不惜要殺了她。
哼!
要不是時間來不及,她一定要宰了那個臭丫頭!
還是先想辦法去港城,臭丫頭以後再想辦法動手,顧姆媽面色變幻,突地浮現嬌媚之極的笑容,衝趙四柔聲道:“光華,當年一期的學員只剩下你我二人,我們理所應當互助互望才是,話不要說得這麽絕情嘛!”
“梅影和黑狐孤狼他們是怎麽死的?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趙四冷冷地說完這句話,身子一點,便滑到了十米開外,顧姆媽神色陡變,不敢相信地看著前方的身影,他是怎麽知道的?
聽得一臉懵懂的顧塵心內生疑,原先他以為趙哥同姆媽是生死之交,這才會陪著他來農場吃苦,可現在看起來趙哥與姆媽的關系並沒有那麽好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
“塵兒,走!”
女人的聲音在前方響起,顧塵忙加速跟了上去,漸漸又變成了小黑點,倏忽不見。
不久一道黑影自側方滑了過來,竟是午後就出門未歸的韓齊修,他往前方看了眼,唇角微勾,自言自語道:“桃夭血鷹,當年力行的兩大乾將,一個成了顧長生的外室,一個成了小客棧掌櫃,有點意思!”
抬頭瞧了眼漫天大雪,韓齊修抹了把臉上的雪,掉頭疾速往回滑去。
本已有些好轉的沈嬌因為夜晚受了凍,第二天病情又加重了,體溫反反覆複的,全身哪都疼,眼淚鼻涕不住地流,難受極了。
“昨天不是已經好了?今天怎麽又加重了?”韓齊修一大早來沈家就瞧見形容憔悴的沈嬌,急得不行,指責起了沈家興。
“韓哥哥,病來如山倒,病好如抽絲,傷風本就反覆無常,我這就是看著嚴重,其實已經好很多了。”沈嬌安慰兩個急壞了的人,只是破鑼嗓太沒有說服力。
韓齊修顯然不相信,果斷道:“我送嬌嬌去場部衛生所吊水,這樣好得快些。”
沈家興心中意動,可抬頭瞧著外面漫天的雪花以及地上厚厚的積雪,擔憂道:“天這麽冷,嬌嬌可別凍壞了。”
“我包嚴實點哪會凍著?”韓齊修說著就給沈嬌包上毯子,裹得密不透風的,只露出了紅通通小巧可愛的鼻子。
沈家興也穿戴好就要跟著一道去,門口突然‘砰砰砰’地讓人敲得震天響,還有吳伯達急切的喊聲。
“出什麽事了?”沈家興開門問道。
吳伯達往屋裡掃了一眼就知道他要找的人不在,心頭一沉,見到韓齊修抱著的沈嬌,不禁問道:“你們是要去哪?”
“嬌嬌的病情加重了,我和齊修想送她去場部衛生所吊水。”沈家興解釋道。
吳伯達走過去摸了摸沈嬌額頭,滾燙滾燙的,大為疑惑:“怎病得這麽重?昨天的熱毒不是都清了麽?”
韓齊修沒好氣嗆道:“就你那土辦法有啥用?”
沈家興見吳伯達有些窘,忙打圓場問道:“老哥有事?”
吳伯達的神情登時變得嚴肅:“趙四和顧塵不見了!”
沈家興怔了怔,反問道:“不見了?啥意思?”
“就是不見了,齊修,你昨晚回來時有沒有看到他們二人?”吳伯達看向韓齊修。
韓齊修不慌不忙道:“我昨晚沒進屋,才剛回來就上這了,這兩人怎會不見了?不會是出去溜彎了吧?”
“對對對,他們兩人就喜歡溜彎,興許是溜出去了,吃中飯就回來了。”沈家興附合道。
吳伯達沒好氣道:“冰天雪地的上哪溜彎去?腦子有病呢,這兩人肯定是溜了,我得同馬隊長說聲,這事要抓緊時間向上匯報!”
說完他便轉身頂著雪朝馬隊長家去了,身形矯健,充滿了激情。
沈家興呆愣了好半晌,喃喃道:“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