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抬眸看著沈家興,長長地吐了口氣,心放了下去,那口氣也泄了,眼前一黑便軟倒在地,她可是再也撐不住了。
沈家興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沈嬌傷著哪了,顧不上管地上要死要活的石鐵軍,為沈嬌檢查了一番,見沒有傷處,呼吸也平穩,冷汗這才收了回去,將沈嬌抱到了沙發上。
卻見孫女兒的手裡還抓著匕首,沈家興心中一酸,嬌嬌平時看見刀子都害怕的人,如今卻被逼得拿刀刺人了,可見這個小胖子有多可惡了。
恨恨地朝地上的石鐵軍瞪了眼,心裡雖想狠狠揍這小胖子一頓,可他不能,他那個好妹夫現在正得勢著呢,且心眼還極小,以他現在的特殊身份,隻能避其鋒芒了。
沈家興想要掰開沈嬌的手,把那匕首拿下來,可沈嬌的手指卻緊緊地扣著匕首,他掰了好幾下都沒能掰開,可見沈嬌當時用的力氣有多大了。
眼睛頓時就霧了,沈家興隻覺得嘴裡發苦,是他沒用,護不住嬌嬌啊!
他沒敢再掰,怕傷了沈嬌的骨頭,隻得將那隻手放得遠一些,免得傷了自己。
深吸了口氣,將眼裡的苦澀收了回去,轉身看著沈家宜,他的好妹妹!
沈家宜扶起了石鐵軍,正軟聲安慰他,石鐵軍號了幾聲後,膽子又肥了,衝沈家宜嚷道:“我要吃巧克力,你讓那小賤人把巧克力拿出來!”
沈家宜面上訕訕的,不好意思地看向沈家興,卻見自家二哥的臉已經變得鐵青了。
“沈家宜,誰允許你帶這個小王八蛋上我家來的?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啊,任由這個小王八蛋罵自己親侄孫女?你還記得自己姓什麽嗎?”沈家興冷冷地說著。
沈家宜面色微變,辯解道:“二哥你別發火,鐵軍他不過是個孩子,他哪懂什麽啊?沒見剛才嬌嬌嬌都拿刀刺人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的孫女更不是好東西!
沈家興冷哼道:“刺得好,這個小王八蛋滿嘴噴糞,活該被人刺!”
“二哥?”沈家宜面露不悅,聲音也提高了幾度。
沈家興卻當沒聽見,不耐煩地甩手:“滾滾滾,以後別上我家!”
沈家宜一陣氣結,可想到丈夫的任務,隻得強忍鬱氣,擠出笑容道:“二哥,雖然你對我這個態度,可我還是顧念兄妹情的,現在你的形勢很不妙,隨時都有可能會被下放到邊疆農場去改造。”
見沈家興面色微變,沈家宜心裡有些小得意,繼續裝出一臉擔憂的模樣說道:“邊疆那是什麽地方,沒水沒電沒米飯吃,每天還要和牛一樣賣死力,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二哥你年紀也不小了,哪裡還吃得消去那改造?”
沙發上的沈嬌被邊疆二字驚醒,悠悠醒轉,身子還是沒有力氣,隻得繼續躺著,聽沈家宜打什麽壞主意。
沈家興冷笑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麽?有屁就快放,沒屁就滾蛋!”
他這個好妹妹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哪會真地擔心他的死活,肯定又憋啥壞水呢!
沈家宜面色變了變,假裝委屈道:“二哥你可真冤枉我了,我和大牛都是真心想著你好好的,大牛他正在想辦法,看能不能把你弄到郊區的乾校改造,雖然一樣要乾活,可總比去邊疆農場要強多了。”
沈家興突然笑了幾聲,盯著沈家宜看了幾秒,看得她心裡毛毛的,總覺得自家二哥似是看透了她同大牛的打算。
“說吧,石大牛有什麽條件?”
沈家宜訕訕地笑道:“二哥你真是說笑,大牛是你妹夫,幫著你那是份內事,可他的權力有限,隻能去上面找關系,大牛的領導挺喜歡收藏名人字畫的,尤其是唐伯虎的觀音圖,然後另一位管事的領導喜歡玉器……”
沈家興還沒發飆呢,旁邊的張玉梅就聽不下去了,衝到沈家宜面前,雙手叉腰破口大罵:“呸!你個臭不要臉的狐狸精,裝模作樣的十三點,敲竹杠敲到娘家來了,沈家宜你們兩公婆還要不要臉了?滾,趕緊滾,沈家的東西輪不到你個外人打主意!”
張玉梅戰鬥力驚人,三言兩語就將沈家宜罵得狗血噴頭,連還嘴的機會都沒有。
沈家宜氣得要死,有心想罵回去,可她向來在外面是走溫婉路線的,一時間還真拉不下這個臉來,隻得衝沈家興喊道:“二哥,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好好考慮一下,別為了一點死物受活罪啊!”
“滾滾滾, 沈家宜你別嘴上說得跟牡丹花一樣的,不就是想打沈家財產的主意麽?老娘告訴你,別做夢了,沈家的東西隻有沈家人才有資格繼承,你個潑出去的水就別做白日夢了!”張玉梅邊說邊推搡沈家宜,想要把她趕出去。
沈家興冷冷出聲道:“我哪來的東西?早就全部上交了,現在就剩下這一間房子,連吃飯都成問題,你們別在我家裡亂說!”
張玉梅急了:“爸,怎麽能沒了呢?沈家那麽多寶貝,怎麽可能隻有那麽點?”
沈家宜也不相信,她比張玉梅更清楚沈家的家底,小時候父親還總說要給她八十八抬嫁妝呢,可結果卻連一抬都沒有,那些東西都去哪了?
肯定是二哥藏起來了!
沈家興懶得同他們廢話,拿起掃帚一頓抹:“滾,老子說了沒有就沒有了,都給老子滾,老子就是去邊疆也同你們無關!”
沈家宜提醒他:“二哥話可別說死了,你是不怕去邊疆吃苦,可嬌嬌呢?她從小嬌生慣養的,能受得了邊疆的風沙之苦?”
沈家興身子一震,沈家宜的話說中了他的軟肋,是啊,他是不怕吃苦,可嬌嬌怎辦?
他下意識地看向張玉梅,這女人扭頭看向別處,躲躲閃閃的,明顯就是不想接這個話茬。
沈家興不由氣結,就張玉梅這個刁鑽德性,他也不放心把嬌嬌托付給她,還不知會怎麽虐待嬌嬌呢!
“我吃得了苦,爺爺去哪我就跟去哪,別說是邊疆了,就是沙漠我也跟著!”脆生生的聲音響起,是沙發上的沈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