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讓沈嬌尤其滿意,她可真是不太喜歡泥土地,即算是再平整,可還是不敢沾水,水多一點就會變得很滑,沈家興就有好幾回滑倒了,也幸好是沒摔壞。
屋裡的桌子椅子床櫥櫃等家具一應俱全,且還都是新打的,散發著清新的木香,家具雖然都是原色的,可表面卻散發著淡淡的光澤,沈嬌一瞧就知道是刷過桐油的。
之前來新泉村時,沈嬌便在道路兩旁發現了不少油桐樹,上面掛滿了如同青桃一般的油桐子,想來這一帶是盛產桐油的了,也難怪會用桐油刷家具。
前世爺爺就很喜歡用桐油刷木器,還說再好的漆都比不上桐油好,這倒是實話,用桐油刷過的家具,不僅不會生蟲,還經久耐用,時日一長便會散發出極美麗的暗紅色光澤,流淌著歲月的味道,就算是再好的漆也刷不出那種顏色來。
只是刷桐油卻有一點很麻煩,那就是刷了一道桐油後,每年都要刷一次,年年如此,不可間斷,起碼得五年以上,這樣才會有上面說的效果。
除了家具是新的,就連床上的被鋪蚊帳也都是新的,還有櫥櫃裡的碗筷,灶台上的鍋,柴房裡堆得滿滿的柴禾,全都備得妥妥當當的,沈嬌他們只要光身一人就能住下來。
“韓哥哥,弄這些可費工夫了吧?”沈嬌感激問道。
韓齊修滿不在乎地笑了:“沒啥,小事一樁。”
旁邊的小機靈韓思禮忍不住嚷道:“小叔公一個月前就來啦,成天磨著我阿爹做家具,還讓我阿娘縫被鋪。”
沈家興也有幾分動容,衝韓齊光謝道:“您一家人費心了,我真不知說什麽才好。”
沈嬌也鞠了個躬,謝道:“謝謝韓爺爺了!”
韓齊修突然就虎了臉,不滿嚷道:“叫啥韓爺爺?跟我一樣叫五哥。”
沈嬌愕然看著他,耐心勸道:“我要是叫哥了,你讓韓爺爺怎麽稱呼我爺爺?這不是亂套了麽?”
韓齊修還是不滿意,嘟嚷道:“那你要是叫爺爺了,我這不是亂套了。”
沈嬌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會亂套呢?你按你的輩分叫,我按我的年紀叫,也不礙著啥啊?有什麽亂的?”
韓齊修還想說什麽,沈嬌卻一錘定音了:“就這樣叫啦,我叫我的,你叫你的。”
韓齊修腦子轉得很快,轉頭就用當地話衝韓齊光說道:“五哥你聽著就好,別真當你孫女了,嬌嬌可是叫我哥的。”
韓齊光呵呵地笑了,不著痕跡地打量著沈嬌,就因為這個姑娘,他一家和整個新泉村都快被韓小霸王鬧暈了。
大家也對這位神秘的沈姑娘起了好奇心,到底是得美成啥樣了,才能讓韓小霸王成天神魂顛倒的,還對水靈靈的齊姑娘置之不理的。
現在可算是見到真人了,果然是個美得不像真人的姑娘,可這也太小了點吧?
瞧著怕是和禮伢子差不多大呢!
這麽小的姑娘想要娶來作堂客可得等上十好幾年囉!
再者這沈姑娘看著嬌滴滴的,身子怕也不是太好,這是娶堂客還是娶菩薩呢?
要他說,齊姑娘不是蠻好嘛,長得雖不如沈姑娘漂亮,可性子溫柔大方,手腳麻利,屋裡屋外都能拿得下來,最要緊的是身體好年紀也合適,再過個四五年,小曾太叔公就可以抱重孫子了。
若是換成這位沈姑娘,小曾太叔公怕是還有得等囉!
韓齊光心裡對沈嬌並不是太看好,在他看來,像沈嬌這樣的女孩是不適合做韓齊修老婆的,太弱太嬌,根本就不能主內,到時候韓齊修裡裡外外都要管著,可有得操勞了。
可娶了齊姑娘就不一樣了,齊姑娘肯定能把屋裡的事安排得井井有條,韓齊修就能安心在外面闖事業了,像齊姑娘這樣的才是賢內助呢!
心裡雖是這樣想的,韓齊光卻並沒說什麽,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他畢竟只是韓齊修的族兄,這種終身大事豈是他有資格管的?
韓齊光沒呆多久就走了,他還得去地裡乾活,今天因為沈家要來,他都耽擱小半天了,多少活沒乾呢!
韓齊修衝沈嬌笑嘻嘻道:“嬌嬌喜歡這房子不?這可是我特意為你挑的呢。”
沈嬌早已發現了這處房子的玄妙,屋前有一個用石塊砌成的小池子,池邊有毛竹自山上接了下來,滴答滴答地滴著水,水清得能看見池底的鵝卵石。
這些水想來是山上的山泉水了, 水質不消說自是好的,沈嬌忍不住就走到池子邊,掬起一捧水喝了,甜絲絲,清洌洌,涼到了她的心裡,精神也為之一振。
這池子裡的水可以算是上品泉水了,用來煮茶滋味定不會差的,算起來,她可有好些時候沒有喝到這麽優質的泉水了呢!
“爺爺,這水質真好,以後我給您享茶!”
沈嬌衝沈家興開心地嚷著,午後的陽光照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有幾道光反射到了沈嬌的臉上,映襯著她的笑臉,竟比水面上的流光更要奪目幾分。
韓齊修不由得就看呆了,他的嬌氣包可好看啊!
比傳說中的仙子還要好看百倍!
沈家興見他呆頭呆腦的豬哥樣,又是好笑又是生氣,輕咳了幾聲,提醒他注意形象,在見到這座精心布置過的房子後,沈家興對韓齊修的印象倒是又好了幾分。
不說別的,就衝這份心意,他也是要感謝人家的。
沈嬌用山泉水洗了把臉,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衝韓齊修說道:“謝謝韓哥哥,這房子我很喜歡,特別喜歡!”
韓齊修籲了口氣,咧嘴笑得賊開心,還吡著大白牙。
下午沈嬌他們三人洗了個澡,睡了個午覺,個個都精神奕奕了,尤其是沈嬌,小臉睡得紅撲撲的,與剛來時的憔悴模樣判若兩人。
沈家興帶上了一塊絲綢被面,一瓶白酒,一條飛鶴香煙,煙酒都是他在華新縣城臨時買的,作為上韓齊光家的見面禮,這份禮在這個時候來說,已經是極厚重的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