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呀,海哥哥你帶路往前行哇……”
心情愉悅的韓齊修忍不住就哼起了當地的小調,哼得不倫不類的,沈嬌一句都沒聽懂,隻覺得這調子十分歡快,還挺好聽的。
洗菜回來的齊華容卻是聽得懂的,心裡那個苦啊,蔓延到了她的全身,就連舌尖都是苦的。
若是可以,她真想掉頭回去,寧可在家裡吃水煮空心菜,也不願意在這裡受這等刺激!
可是不可以,她不能在沈嬌面前示弱,她得留下來!
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炒好了臘肉,沈嬌準備炒鱔片,將油壺裡的油倒了些進鍋,她已經有意識地少倒了,可旁邊的齊華容還是驚道:“沈妹妹,你炒菜怎麽放這麽多油啊?”
齊華容這回倒不是裝的,她是真驚到了,她和爺爺哥哥三人一月只有二斤油,平時還能自村民那裡買些山茶籽油,可也並不多,每天炒菜放油她是算了又算,生怕多放一點,油就吃不到月底了。
沈嬌一次炒菜倒的油她都能炒兩天菜了,這是在放油還是放水呢!
沈嬌心頭一顫,懊惱自己太大意了,忙笑道:“今天不是請客嘛,自然是要多放點油的,平時我也不放這麽多的。”
齊華容還想再說,韓齊修不耐煩道:“平時也這樣放,沒油了我會弄來的,有哥在,吃點油算啥!”
沈嬌抿嘴笑著應了聲,待油燒熱後,先將辣椒大蒜生薑用油煸出香味,再將籮裡的鱔片倒了進去,‘滋拉’一聲,肉香混合著油香還有調料香,以及鍋裡的滋滋聲,所有人都被勾引得流出了口水。
朱四丫更是誇張地咽了咽口水,眼睛裡冒著綠光,眨也不眨地盯著鍋子,興奮道:“這裡的肉可真多,以後我一下工就去田裡抓泥鰍黃鱔,咱家天天吃肉。”
沈嬌鼓勵道:“行,咱家以後的肉可就全靠四丫姐了。”
“包我身上嘛!”朱四丫拍著胸脯打包票,肉就在田裡擺著,她要是再弄不回來可真成半腦殼了。
當然,隨後幾次失敗的抓泥鰍經歷,讓朱四丫無數次地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隨著一聲又一聲的‘滋拉’聲,沈家的廚房裡不時鑽出誘惑人的異香,沈嬌也熱得滿頭是汗,小臉紅撲撲的,韓齊修心疼壞了,讓沈嬌歇一會兒再做。
旁邊早已想要表現的齊華容忙道:“要不我替沈妹妹燒幾道菜吧,隻我的手藝可沒沈妹妹的好呢!”
沈嬌也確實是有些累了,不光是熱,主要是手酸,一次炒這麽多菜,這付小身板根本就吃不消,見齊華容主動想要幫忙,便也就順勢應了:“齊姑娘說笑了,我這是在班門弄斧呢,還得辛苦齊姑娘了,想來味道一定是極好的。”
齊華容嘴上雖謙虛,可面上卻是頗有幾分自得的,想來手上有幾分本事,沈嬌將灶台讓給了她,走到外面去透氣了,廚房裡的油煙味熏都要把她熏飽了。
韓齊修見沈嬌出去了,忙也扔了火鉗跟上了,正想在韓齊修面前大展身手的齊華容愣了愣,倒油的手就這麽僵在了半空。
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正主兒都走了,她這還表現給誰看啊?
再說這麽大熱的天!
接過火鉗要燒火的朱四丫見鍋子裡白煙滾滾,
不悅催道:“你會不會燒菜啊?再不倒油鍋都要炸了!” 齊華容看到白煙滾滾的鍋子,忙不迭地將油壺裡的油倒了下去,可因為心慌意亂的,也可能是她潛意識的作為,油壺裡的油一下子就空了半壺,比剛才沈嬌倒的可要海了去了。
一直盯著齊華容的朱四丫可不幹了,她就知道這女人沒安好心!
朱四丫忙將灶台裡的柴火退出來些,再眼明手快地將鍋裡的油盛了大半到碗裡,見鍋裡只剩下淺淺的一層油了,這才滿意地咧了咧嘴。
“你這可是不拿別人家的油當油嘛,炒個青菜就要擱這麽多油,你是打算這頓飯吃完,讓我家天天天吃水煮菜啊?”
朱四丫不客氣地教訓起了齊華容,敢在她朱四丫眼皮子底下浪費糧食,訓不死她!
齊華容雖有些心虛,可被朱四丫這樣訓斥,她自然是不高興了,俏臉微沉,不悅道:“剛才沈妹妹不是說待客要多放油嘛,而且韓大哥也說油他會弄來的。”
朱四丫心底不屑, 面上更是不屑,這段時間她好吃好喝,不光是個子躥了,面上更是多了好些肉,神采奕奕的,尤其她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屬於眼睛會說話的那種,明明白白地將她心裡想的全表現出來了。
“你菜還炒不菜了?不炒一邊去,我來炒,有這麽多油就是半腦殼都能炒好吃了。”朱四丫沒好氣地說著。
齊華容雖聽不懂半腦殼是啥意思,可想想也知道不是啥好話,腦殼都只剩一半了,能是啥好聽話?
深聽了幾口氣,暗暗告誡自己不要生氣,忍字頭上一把刀,疼得再厲害還是得忍!
她齊華容是知書達禮溫柔賢惠的好姑娘,不和這個野蠻人生氣,這個朱四丫就是沈嬌養的一條惡狗,她犯不著拿雞蛋碰石頭!
“自然是要炒的,還得勞煩朱姐姐燒火呢!”齊華容露出大度的笑容,看得朱四丫犯堵。
“那趕緊的,沒見鍋子都燒紅了嘛!”
朱四丫沒好氣地嗆了句,走到灶台下燒火去了,只是她能乖乖地給齊華容做燒火丫頭嗎?
當然不可能!
“朱姐姐,火能小一些嗎?菜都快燒糊了。”
“朱姐姐,火能大一些嗎?”
“朱姐姐,你怎麽不燒了?”齊華容看著立在她前面的朱四丫愕然問道。
“炒個菜你怎這麽多事?一會火小一會火大,你到底會不會燒菜啊?”朱四丫瞪大眼睛吼道。
原諒只會烙餅和煮野菜糊糊湯的朱四丫童鞋,根本就不能理解炒菜中的大火中火小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