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氣蹭蹭地往上竄,她極力克制著自己,沒有衝上前去扇這個女人的耳光,只是她那燃燒著火焰的眼眸,出賣了她內心的憤怒。
金玉琴的憤怒絕不會比沈嬌要少,甚至火氣還要更旺一些,新仇回上舊恨,金玉琴的理智也沒了,沉下了臉,得體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
“沈姑娘說話可真是不分場合,這裡是我家,你只是我家的客人而已,你不覺得自己喧賓奪主了嗎?”
沈嬌也不甘示弱回道:“我確實是客人,可我站在這個家裡心懷坦蕩,不像某些人,做了虧心事,還有這個臉皮來這裡混吃混喝!”
金玉琴面色大變,十幾年來的心病一下子就被人戳中了,聲色俱厲道:“這就是你們沈家的家教嗎?對長輩如此說話?”
沈嬌不屑地看著她,尖聲道:“長輩?你也有臉自稱長輩?你的臉皮可真夠厚的,難道你就不怕走在路上被雷劈死嗎?”
這話說得可有些過火了,本一直縮著尾巴當啞巴的韓齊威,也不敢再當啞巴了,雖然他母親有些地方是做得不大對,可畢竟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母親被人羞辱了,為人子者,若是一直保持沉默,還有什麽臉活在這個世上?
只是羞辱的那一方又是大嫂!
是大哥一直用心呵護著的人!
他答應過大哥,要好生保護大嫂的!
韓齊威的臉皺得似松樹皮一般,兩個女人,不論是哪個他都得護著,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該怎麽辦?
“大嫂,你可能同我媽有些誤會,咱們心平氣和坐下來談,成不?”韓齊修乞求地看著沈嬌。
沈嬌看著與韓齊修極為神似的眼睛,心不由軟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金玉琴雖然令人厭惡,可韓齊威實在是個好孩子,她這樣當著韓齊威的面羞辱他母親,著實是不大妥當!
她正準備偃旗息鼓,金玉琴卻被韓齊威這一聲‘大嫂’刺激了。
“她是你哪門子大嫂?和你大哥連婚都還沒結呢,這就以大嫂自居了?沈家的家教我可算是見識了,的確是與眾不同啊!”金玉琴嘲諷道。
她的聲音十分柔和,且說話不疾不徐,就算是氣極之下,語速也依然那樣,若非她面上的表情,只聽聲音是聽不出她正在氣頭上的。
被這麽一頓嘲諷,本打算息火的沈嬌哪裡還肯罷休,冷笑道:“我爺爺從小就教導我,做人首要就是光明磊落,不可以做對不起朋友對不起親人的事情,不求感天動地,但求問心無愧!
你自己摸著良心問問,你問心無愧嗎?”
金玉琴被沈嬌這一句問心無愧,問得氣焰一下子就消了許多,更不敢與沈嬌對視。
心裡暗自懷疑,也不知道韓齊修是不是將當年的事情說給這個小妖精聽了?
沈嬌看著她冷笑連連,再道:“我家的家教好得很,就是不知道金家的家教,是不是以自私自利舍人為己為準則的?
若真是這樣,我以後回海市,可要好生同朋友說一說,日後離金家人都得遠點兒,誰知道哪一天會被金家人在背後捅一刀呢?
到時候可真是怎麽死都不知道了!”
金玉琴的娘家說起來在海市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
雖不是太有錢,可名氣卻不小,地位還挺高的,是傳了好幾代的書香門弟! 對於這種所謂的書香門弟,沈嬌向來是看不上眼的,酸腐氣比陳年老醋還要盛,口口聲聲說她們沈家這樣的人家,是臭氣熏天的暴發戶!
面上總是做出一副鄙夷之極的清傲,心裡則對他們家的富貴奢華羨慕嫉妒恨!
金玉琴被沈嬌的伶牙俐齒給氣得吐血,她向來走的是溫婉端莊的淑女路線,嘴皮子根本就不利索,哪裡說得過沈嬌,心虛加上生氣,身子都抖了。
韓齊威忙上前扶住她,勸道:“媽,我扶您回去吧!”
“我回去幹嘛?這裡是我家,要走也是這個小賤人走!”金玉琴被氣得連粗話都說出來了。
沈嬌瞪大眼睛衝她吼道:“這裡是韓爺爺家,你有什麽資格讓我走?若是韓爺爺知道你這個虛偽的女人的真面目,我看要走的人是你才對!”
客廳外本準備萬事不管的韓青野,不禁皺緊了眉頭,沈嬌口口聲聲說金玉琴做了虧心事,以他對這丫頭的了解, 她是不會隨便這麽說的!
定然是她有了確鑿的證據,掌握了金玉琴的某些把柄,才會如此說!
金玉琴做了什麽事,會惹得這丫頭這麽生氣?
被沈嬌氣得腦衝血的金玉琴顫抖著嘴唇,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放肆,你這樣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同意讓齊修娶你進門的!”
沈嬌可不怕她:“你做了那麽多對不起韓哥哥的事情,還有臉干涉他的婚事?你的臉皮可真厚啊!”
“再說了,你以為你說的話,韓哥哥會聽嗎?
我告訴你,韓哥哥他這輩子就只會娶我,你同不同意都沒屁用!”
沈嬌的聲音清脆響亮,是她拚著所有肺活量吼出來的,怕就是院子外一裡內都能聽見,韓青韓不禁有些好笑,這臭丫頭還真是對齊修死心塌地了!
這麽不知羞的話都說得出來!
不過他還是覺得很欣慰,齊修孤苦了這麽些年,總算是找到能同他心心相依的人了!
這些年孫子的開心和幸福,他都一一看在眼裡,對於沈嬌,他其實是感激的!
他特意去找軍醫問過,那軍醫說齊修的病好了許多,照著這個勢頭髮展下去,齊修的心魔定會慢慢消失,直至完全驅除!
這樣他老人家也能安心地閉眼啦!
只是,沈嬌說大兒媳對不住齊修是怎麽回事?
她做了哪些對不住齊修的事?
韓青野人老成精,隻稍一思索就想到了十四年前,心神一震,起身朝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