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嬌有一肚子疑問,朱四丫這些年找遍了大江南北,一直都沒有朱嬸的消息,哪成想她竟是在H城,難怪杳無音訊了!
朱嬸抹了把淚,將她這些年的經歷一一說了,不是太美好,可以說比起朱四丫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四十不到的人,卻蒼老如老嫗!
原來當初沈嬌隨口猜的貨郎家鄉在G省,並沒有猜錯,貨郎用二十斤高粱買了朱嬸後,就回到了家鄉,一個靠海的漁村。
起初幾年貨郎對朱嬸還算好,可在朱嬸連生了兩個女兒後,這個貨郎就變了,每天都沒啥好臉色,動輒打罵,可好壞也熬下來了。
十年前,朱嬸的丈夫帶著她一道偷渡來了H城,其中包括她的大女兒,一個八歲的女孩。
說到這裡,朱嬸神情悲傷,沉浸在巨大的哀慟中,看來,十年前的偷渡,定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嬸子,您的丈夫和女兒呢?”沈嬌問道。
朱嬸沉默了許久才啞聲道:“死了,都死了,全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人了!”
十年前朱嬸一家和村裡其他人一起渡海去H城,之前他們已經練了好幾個月游泳,再在身上掛上幾十個空葫蘆,每個人對渡海都十分有信心。
只是他們沒想到,渡海不光是游泳好就夠了,還得運氣好才行!
朱嬸她丈夫帶著大女兒遊到一半時,遇上了鯊魚,朱嬸因為體弱,遠遠地落在後面,眼睜睜地看著她丈夫和女兒被鯊魚給吃了,染紅了一片海。
“那您小女兒呢?”沈嬌的心裡一點都不好受。
“也死了!”
朱嬸當時悲傷欲絕,隻想掉頭回去,可她又不甘心就這樣回去,她想去H城掙多些錢,給女兒買新衣服,買好吃的,於是她就跟著同村人來到了H城,一直呆到了現在。
這些年她一直都和那邊有聯系,公婆說小女兒過得很好,她十分開心,做最苦最累的活,自己只花一點點,全都托人帶了回去。
哪知道她的小女兒早在五年前就沒了,掉水裡淹死了,而且她寄回去的錢,公婆一分都沒用在小女兒身上,全用在孫子那兒了,小女兒連飯都吃不飽,這些事都是後來過來的同鄉同她說的,她寫信回去質問,公婆見瞞不住了,這才說了實話。
說到這裡,朱嬸掩面痛哭,自責道:“都怪我,我就不該來這邊的,留在家裡就是算割我的肉,我也要把閨女養大啊!”
沈嬌再叫了杯綠豆湯,讓朱嬸喝了冷靜些,唉,也不知道朱嬸這十年是怎熬過來的?
朱嬸喝完了綠豆湯,接著講她的故事,當得知小女兒也沒了時,她有一度是想去找兩個女兒的,可想到兩個侄女還不知死活,咬咬牙挺了下來,存了點錢後,就托人打聽侄女的消息。
也不知怎的,竟讓胡香玉知道了這事,便有了胡小草冒名頂替之事,要不是沈嬌湊巧碰上了,朱嬸怕是一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裡呢!
沈嬌衝胡小草問道:“你明知道朱五丫死了,為啥還要冒充她?”
文姐在她下巴上拍了拍,胡小草揉了揉下巴,瞅了眼旁邊的笑面虎文姐,哪裡敢有一絲隱瞞,老實道:“朱四丫同姑……”
“你別叫我姑,我沒你這種不要臉的侄女!”朱嬸罵道。
胡小草哭喪著臉,心裡委屈死了,剛才還說要給她稱肉吃的,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我娘說朱四丫同姨從小關系好,不好騙,五丫同姨走得不近,好騙!”
‘啪’
朱嬸恨恨地一巴掌扇在胡小草臉上,她的力氣可比沈嬌大多了,胡小草嫩白的臉,頓時腫得老高,嘴角還沁出了一縷紅。
“你們一個個都拿我當傻子啊,我打死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畜生,害了我女兒不夠,還要害我侄女,我打死你們!”
朱嬸的情形很不對,眼神發直,說話也有些語無倫次,竟像是魔怔了,撲到胡小草身上撕咬,眼睛血紅,似要吃人一般。
文姐一掌劈在朱嬸後頸,才算是把胡小草給救了,胡小草嚇得魂飛魄散,好半晌才覺得頸邊粘乎乎的,伸手一抹,一手紅,眼睛一翻,也暈死過去了。
沈嬌隨便看了看,胡小草的耳朵讓朱嬸給咬去了一小塊肉,血順著耳根流到了脖子上,血糊糊的,觸目驚心!
由此也可見朱嬸咬得有多狠了!
沈嬌隨便給灑了點金瘡藥,便不再管胡小草了,這姑娘臭不要臉,咬死了也活該!
朱嬸這事得想辦法通知四丫姐才行,想來四丫姐一定會很高興的,二十幾年的夙願終於可以了結了。
可兩邊隔得這麽遠,見面卻是個大難題呢!
沈嬌想了想決定把胡小草及朱嬸都帶回去再說,讓韓齊修想辦法解決,有事就找萬能老公!
這邊夏彤也演好戲過來了,沈嬌先送她回了家,再將胡小草和朱嬸一起帶到了家裡,家時只有傭人,詹姆士也出去了,沈家和更不用說,定是留在沈家平那兒了。
今天韓齊修回來得比較早,聽沈嬌說了這些事,便讓沈嬌別管了,由他來解決,並且也讓她別同任何人說他們在內陸的生活。
“尤其是詹姆士,沈家和面前也要小心一點。”韓齊修囑咐沈嬌。
沈嬌心內一凜,懊惱道:“早知道他們有問題,我就不邀請他們來家裡住了,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韓齊修安慰道:“現在還不能確定,只是以防萬一罷了,而且住在家裡也好,有什麽動靜我能第一時間發現。”
他也沒同沈嬌多說啥,很快就帶著朱嬸及胡小草出了門,再回來時,已成了一個人。
“她們兩人都被送回內陸了,朱嬸很快就能同朱四丫團聚,胡小草被送回海市了,現在應該在受教育。”
晚上睡覺時,韓齊修同沈嬌說了他的安排,沈嬌長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