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興不高興了,吼了回去:“董喜蛋你有意思麽?我家圓圓壯壯把你怎了?居然還敢嫌棄?他們可比你個老家夥順眼幾百倍。”
董方正可真是百口莫辯了,他啥時候嫌棄小崽子了,他是害怕小崽子手裡的毛毛蟲啊!
天老爺,他老人家最怕的就是這些扭來扭去的蟲了,其他中醫都是自己炮製藥材,可他老人家卻極少自己動手,即便動手也隻炮製植物或是骨頭皮子啥的,像那些蟲子他可是從不沾手的,看著就惡心壞了。
剛才壯壯爪子裡躺著一條肥死個人的毛毛蟲,可沒把他老人家嚇去半條命,可憐見的,受委屈的是他好不?
壯壯一點都不怕董方正,似是同他較上勁了,跑到石桌下衝他伸出爪子,上面赫然是一隻小手指粗的毛毛蟲,還是鮮活鮮活的,昂首看著董方正。
“哎呀媽,趕緊把這小崽子弄走,快點弄走,來人,快點兒!”
董方正心肝都顫了,捂著臉不敢看那條恐怖的毛毛蟲,有心想跳下桌子逃命去,可又怕摔斷了腿,隻得佝著肥身子,縮成了一隻球,看著真是可憐。
沈嬌這才想起以前董大姐說起過,董方正這人膽子奇小,蛇蟲鼠蟻這些玩意兒都怕得要死,比雞膽子還要小。
以前她有些不大相信,現在可算是親眼見識到了,果然是連雞膽子都比不上啊!
沈嬌走過去拖走了小家夥,她是真的有些頭痛,壯壯也不知道是怎回事,對毛毛蟲可真是情有獨鍾,每天都會在衣兜裡揣上一條肥肥壯壯的毛毛蟲,時不時拿出來玩兒,玩膩了就扔到雞舍喂雞,天天如此。
說了好幾回都說不聽,沈嬌也懶得再說了,她觀察了幾回,壯壯玩蟲子還是很規矩的,從不放到嘴裡吃,也不拿出來嚇人,便也隨他了,誰讓小家夥喜歡呢!
只是今天也不知怎了,壯壯竟會把毛毛蟲拿出來嚇董方正,還嚇得這麽慘!
沈嬌同壯壯說好話,讓他把毛毛蟲拿去喂雞:“壯壯聽話啊,師公他怕蟲蟲,咱們把蟲蟲喂給咯咯娘吃好不好?”
壯壯嘟起小嘴不高興地搖了搖頭:“不要,師公玩!”
董方正可憐巴巴地看著小家夥,苦著臉說道:“師公不喜歡玩蟲蟲,你自個一邊玩去啊!”
壯壯皺著小臉,扁嘴道:“喜歡師公,一起玩!”
要不是喜歡師公,他才不舍得把蟲蟲分給師公玩呢!
董方正又是感動,又是無奈,蒼天大地,小崽子喜歡他,他老人家當然是開心的,可小崽子就不能同他老人家一起玩玩好吃的?
實在不行玩騎馬也成啊,他老人家雖說是胖了點兒,可騎兩圈還是沒問題滴!
沈嬌哭笑不得,人還真講究個眼緣,壯壯和董方正還是頭一回見面吧,難不成是一見鍾情?
沈家興卻些吃味,壯壯可是他的寶貝重孫子,怎能和董喜蛋這麽親呢?
沈嬌好說歹說才把小兒子給勸住了,小家夥把蟲蟲扔進了雞舍,看著毛毛蟲被花花一口吃了,壯壯心疼了一下下,哀怨地瞅了眼董方正,嘟嚷道:“師公壞人!”
好吧,不和他一起玩蟲蟲就是壞人了,在小孩子的世界裡,只有好人和壞人兩種,不是好人就是壞人。
董方正也有點小傷心,
他老人家好不容易有個小崽子喜歡了,怎又變成壞人了? 不行,且等他慢慢勾搭這小崽子,他就不信勾搭不過來!
圓圓鄙視的小眼神衝董方正飛了過去,真是沒用,膽子比娘親都要小,白長這一身肉了。
韓齊修回來了,沈嬌把餃子下鍋煮了滿滿一大盆,盛了一大盤讓沈涵給朱嬸子送去,朱四丫和錢書涯因為工作性質,一個月回不來幾回,朱嬸又是個節約的,常常是鹹菜就饅頭吃一餐,沈嬌知道這類人說道理是說不通的,便常做些肉菜給送過去。
董方正一口一隻餃子,連醋都不沾,連著吃了十來隻才停了下來,長長地吐了口氣,神情愜意,南平美食再多,還是比不上東平的韭菜餃子嘛!
“師父,您那麻沸散還研究嗎?”沈嬌問道。
“當然研究,老子要是不搞出來,死都閉不上眼!”董方正瞪了她一眼。
沈嬌也白了他一眼, 動不動就是死死死的,真是不吉利,她又問道:“那您還回南平不?”
“不回了,那鬼地方連個韭菜餃子都不正宗,懶得去。”董方正對華夏的美食之鄉不屑一顧。
“您這是準備單幹了?”沈嬌有意問。
“對,老子自己乾,等老子搞出來了,看那假洋……呃…姓管的家夥還有話啥好說?”董方正牛氣哄哄的。
沈家興就看不上他這調調,刺道:“人家管大夫可是百年難遇的天才,有他幫著都沒能整出來,你自己一人能行?”
“怎不能行了?姓管的算個球玩意兒?老子當初名震京都的時候,這假洋鬼子還連刀都沒摸過呢!”董方正不服氣地嚷嚷。
沈家興斜睨著他,哼道:“名震京都個屁,名震八大胡同還差不多,當老子不曉得你那點底呢!”
沈嬌嘴角抽了抽,拽開了兩隻老烏眼雞,各人瞪了眼,這兩人這才老實坐下,氣呼呼地看著對方。
“師父,您一人研究多累啊,管大夫雖然不及您的本事,可三個臭皮匠都能頂上一個諸葛亮了,你們兩人一起總能有個商量,您說是不是這個理?”沈嬌耐心勸道。
董方正哼了聲,表情有所緩解,可還是把大圓腦袋昂得高高的,傲嬌十足。
沈嬌笑了笑,拋出了最後一記底牌:“師父,您盡管放心研究,經費您不用擔心,我負責到底。”
董方正腦袋懵了下,不敢相信地看著沈嬌,卻見他的好徒弟肯定地點了點頭,眼角突然有些酸,嗓子眼也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