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娘歎了口氣:“老太太不是不喜歡,她別提有多喜歡了,可嬌嬌家裡成分不好,是資本家庭裡出來的大小姐,老太太擔心娶了嬌嬌進門,會影響紅兵在部隊裡發展。”
喜喜娘一聽成分不好,斷然表態:“那種家庭出來的女子就是再好咱也不能娶,要遭禍的哩,更何況紅兵還在部隊裡,更不能娶了。”
杏花娘遺憾道:“我是真喜歡那丫頭,大嫂你不知道,那丫頭可招人喜歡了,看著我這心裡就歡喜。”
喜喜娘急了:“再歡喜也不能娶,鄰村吳大柱你還記得不?”
“當然記得了,他家大兒子比咱家紅兵早兩年進部隊,在Z省當兵,怎的了?”杏花娘問道。
喜喜娘小聲道:“就是這家大兒子,去年寫信回來說讓他二弟趕緊退親,要不然他就沒法晉升了。”
不待杏花娘問下去,喜喜娘接著說道:“二兒子尋了門親事,同村的女子,模樣俊,乾活手腳麻利,百裡挑一的女子,可就一點不好,地主家的丫頭,成分不好哩,二兒子和這女子看對了眼,磨著吳大柱訂下了這門親事,可沒成想就影響了他大哥升官哩!”
杏花娘急問道:“怎就影響了哩?”
喜喜娘拍了下大腿道:“可不就是嘛,人部隊裡現在升官要查祖宗八代哩,不光查一個祖宗的,連姻親都得查,部隊派人來村裡調查,查出來大兒子沒過門的弟妹是地主小姐,這哪能成,回去就把大兒子的報告退回來了,把大兒子急得不行,寫信回來讓兄弟趕緊退親,起先二兒子還不肯,吳大柱兩口子跪在他面前哭,二兒子這才同那地主小姐退了親,娶了個貧農女子,大兒子沒倆月就升了。”
“部隊裡查得這嚴哩!”
杏花娘感慨無比,心裡想讓沈嬌當兒媳婦的心思也消失了,好女子天底下多得是,兒子的前途可是萬萬不能耽誤的。
喜喜娘扁了扁嘴:“可不是,要不怎是部隊哩,紅兵你說是吧?”
馬紅兵瞅了眼旁邊沮喪的弟弟,他看得出來,紅旗是極中意那位千金小姐的,不過就算不提他的仕途,他也不讚同弟弟同那位嬌嬌姑娘好的。
倒不僅僅是成分問題,俗話說門當戶對,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那位嬌嬌姑娘與紅旗人生觀價值觀生活理念都不一樣,怎能過得到一塊去?
馬紅兵清了清嗓子道:“是的,部隊裡晉升審查是極嚴的,大娘說的沒錯。”
杏花娘這下是徹底死心了,遺憾地歎了口氣,不死心地問道:“那咱家同嬌嬌家來往會不會影響你哩?”
馬紅兵微笑道:“不會的,只要不結成親家就行。”
“那就好!”杏花娘稍安了心,就算做不成兒媳婦,也可以拿沈嬌當女兒一樣親的嘛!
越聽越不爽的韓齊修全身都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表情比之前還要冷峻,他冷眼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馬紅旗,滿含鄙視。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是一屋子癩蛤蟆,當自家是金窩還是銀窩呢?
欺負嬌氣包不敢反抗是吧?
這個地方不怎地,這裡的事情辦完了就想辦法把嬌氣包弄到安全地方去,才來兩個多月就招惹了一群癩蛤蟆,真是會招事兒!
韓齊修心情極度不爽,也不想呆在馬家看他們的嘴臉,便說要出去透氣出了屋子。
捧著餃子出來的馬大娘有些不安:“這孩子怎的了?瞅著不高興哩,連餃子都沒吃上一口。”
馬紅兵滿不在乎道:“沒事,他就這脾氣,奶別管他!”
沈嬌將屋裡擦得乾乾淨淨,鋥亮鋥亮的,又再給灶台裡添了幾根柴禾,在鍋台周圍貼上了好些雜糧菜餅,等沈家興他們下工就能吃上熱湯就餅子了。
屋裡的事情做好了,沈嬌閑了下來,瞅了眼肥嘟嘟的兔子,心中一動,伸手揪了隻最壯的公兔,噯喲,足有十來斤呢,沈嬌一隻手提著還有些費力,隻得兩隻手揪著長耳朵,兔子還不斷蹦噠。
“別掙了,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了你兩個月,這下也輪到你報答我了吧?下回投胎你就別做兔子了,去做人吧,這樣就沒人吃你啦!”沈嬌衝兔子好聲好氣地說著。
門外的韓齊修聽得唇角上揚,敲門的手也停了下來,想再聽聽嬌氣包說話,這聲音聽著就舒服,他回去後把嬌氣包的聲音同老爺子的黃鸝鳥比較了下,還是嬌氣包的聲音好聽,賊好聽。
“我下刀子很快的,你不會很疼的,乖,別動啊!”
沈嬌慢慢地安撫躁動的兔子, 心裡有些難受,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兔子,現在她卻要親手結果它的性命,唉!
為了讓兔子能死得快一些,沈嬌拿出了韓齊修給她的匕首,在兔子的脖子周圍不斷比劃,尋找趙四說的頸動脈,趙四說割喉是結果動物性命最快捷的方法了。
沈嬌緊緊抓住兔子,出手如電,鋒利的匕首劃過兔子喉間,鮮血噴湧而出,她忙將傷口對準大碗,將血接著,可以和兔雜一起炒酸菜吃。
“咚咚咚”
敲門聲響了起來,沈嬌忙將死兔放到大盆裡,跑去開了門,看見了兩條大長腿,下意識地仰起了頭,不由瞪大了眼睛。
“你…你…你…怎來這了?”
韓齊修不悅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什麽你你你?我叫啥?”
沈嬌老實回答:“韓齊修。”
“叫我韓哥哥,記住了沒?”韓齊修對於沈嬌還記得他的名字是很滿意的,可對她稱呼馬紅旗為哥卻十分不滿,論理是他認識嬌氣包在先,他都沒聽嬌氣包叫聲哥呢!
沈嬌立馬就乖乖地叫了聲‘韓哥哥’,一點都不帶猶豫的,又嬌又軟,聽得韓齊修極舒服,在她腦袋上又揉了揉,再揉了揉,早上沈家興精心綁的小辮子立馬就散了。
“韓哥哥,你把我頭髮弄亂了!”沈嬌嘟起嘴抗議。
雖然與韓齊修的初次見面並不是太愉快,且韓齊修給她的印象也不是太正常,可她在韓齊修面前卻是極放松的,甚至比在馬紅旗面前還要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