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舒暖一路開著車,將車子開到郊外,最後停在被警戒線封鎖的路邊。黃色的警戒線旁邊立著一塊金屬製牌子,上面寫著前方為私人用地,外人不得擅入。
說起來,這座古墓會忽然出土,還是因為一場倒霉的巧合。這塊地皮屬於比較熱門旅遊開發地,位於津屏市郊區,這裡在以前只是個不起眼的小縣城,如今在寸土寸金的津屏市,倒也成了搶手的資源之一。這塊地皮被開放商拿下,隨後動土開工,結果就挖出這麽個古墓。
好在古墓規模不大,規格不高,經過現場勘測,這應該是古時候當地某位富商夫人的墓葬,加之開放商極力把消息壓下去,倒也沒造成多大動靜。
現在消息封鎖完畢,出土的文物和東西也都搬走了,這塊地又交還給開發商,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
紀舒暖愁眉不展,她來都來了,絕對不可能就這麽調頭走人,再者說,今天或許就是自己活命的最後一天,怎麽說也是重活了一次,她不甘心就這麽不明白不白得死了,還是被女鬼弄死的。紀舒暖猶豫一會兒,還是趁著周圍沒人注意到,偷偷越過警戒線,走了進去。
才剛進到裡面,她就看到地皮中心還沒來得及填上的大坑,紀舒暖並不關心這個墓地裡的女鬼到底是誰,她只是好奇,對方為什麽要陰魂不散得糾纏自己,難道就是想殺了自己,借屍還魂?可嚴格來說,自己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本身也算是借了這個原主的身體,難不成,就是因為這點,女鬼才纏上自己?紀舒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等她回過神來,發現天色不知什麽時候暗下來。明明她進來之前還是大白天,可現在,巨坑上方的天空一片漆黑,就好像這裡有著特殊的磁場,生生將天空一分為二,唯有這裡陰雲密布。
紀舒暖覺得事情不對,她轉身想離開,卻發現身後傳來一陣陰冷的寒意,她轉過身,蒼白的衣袖在眼前閃過。因為過度的驚嚇和刺激,紀舒暖下意識得喊了一聲,她抬起頭,一縷烏黑的發就這樣垂在她頭頂。
那發絲很涼,貼在頭上的感覺不像是發絲和發絲貼在一起,倒像是一縷薄冰砸在頭頂,讓紀舒暖整個人都止不住顫抖起來。她緩慢地抬起頭,看著距離自己不超過幾厘的女鬼。她蒼白的臉和自己靠得很近,甚至比前幾天更加真實。或許這裡是她的“地盤”她的存在感更加真實,就好像…稍微再往前一些,自己就能觸碰到她。紀舒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全身發抖,張口就是凌亂的喘息聲,沒辦法吐出一個字來。她很害怕,想大喊,喉嚨根本發不出聲音。
要跑,要趕緊離開這裡,自己會死,會被女鬼殺死的。紀舒暖在心裡大喊,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她低著頭,快速跑開,而女鬼也站在原地沒有動。紀舒暖朝著自己過來的方向往前跑,明明這塊地皮不算大,地形也說不上雜亂,可她跑了很久,卻始終不見自己進來的警戒線。跑不掉,跑不掉,為什麽跑不掉?紀舒暖在心裡反覆問自己,雙腿卻一直沒停。得益於這個世界Alpha的身體天賦,她的力氣和耐力比以前強了許多。紀舒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天色越來越黑,直到黑暗徹底將這裡吞沒。紀舒暖呆滯得站在原地,她發現,自己跑了這麽久,她所處的地方,依舊是那座古墓的邊緣,分毫未動。雙腿發軟,不知是累得,還是嚇得。
“你…你為什麽要殺我?還是說,我只是其中一個?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紀舒暖看著始終站在原處沒有動過的女鬼,她大聲質問,可她說完這句話後,女鬼的身體忽然動了動,輕飄飄得朝著自己過來。紀舒暖知道,自己怎麽跑都沒用,這裡是跑不出去的,這裡已經被女鬼徹底控制了。眼看著女鬼越來越近,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跟著降低了溫度。紀舒暖看到女鬼的臉,那張自己看了好幾天,就連在噩夢裡都會看到的臉。
此時此刻,那張臉多了傷痕,頭頂是一處重擊落下的傷,那些血順著她的傷口落下。這麽多天來,女鬼是第一次露出這麽恐怖的真實模樣。明明滿臉是血,依舊用那雙淡然的眸子看著自己,哪怕她表現出猙獰,或是哭或是笑,都會比現在這副模樣要好上千萬倍。
可偏偏沒有,女鬼不笑也不哭,她就是以這副宣告自己已經死亡的姿態,一點點靠近,朝著自己伸出手。紀舒暖全身麻木,身上滿是細密的疙瘩。就在女鬼將要碰到自己之際,她尖叫著躲開,卻忘了後方就是古墓出土的大坑。她腳下一滑,就這樣直接跌入深坑中。在跌落前,她看到女鬼站在上方看著自己,那張被血染紅的臉終於浮出了不一樣的表情,她安靜的把自己看在眼中,嘴角是與之不符的笑容。女鬼的臉像是被分成了兩半。雙眼沒有任何情緒,嘴角卻勾起猙獰的笑容。她在看自己,看著屬於她的,永遠逃不掉的獵物。
意識消失前,紀舒暖朝著上方抬了抬手。她不甘心,不想就這麽死了。
“妻主,你醒了嗎?妻主,你還有哪裡不舒服?”紀舒暖聽到耳邊傳來女人的說話聲,聲音很好聽,溫暖之中帶著清雅,每個字讀得字正腔圓,很像那些播音主持。身上有暖暖的陽光照著,好像終於擺脫了那份縈繞在周身的陰冷。自己死了嗎?難道是死後來了天堂嗎?只有天堂才會有這麽溫暖的陽光吧?紀舒暖想著,緩緩睜開眼,緊接著,她看到一個穿著綾羅緞裙的女人站在自己身邊。女人烏黑的長發簡單盤在腦後,頭上沒有任何裝飾,卻並不單調,反而有一種溫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