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珩借口讓戲園子的下人上茶,花了五兩銀子,讓那小二偷偷從後門溜出去,去給幾家通風報信。
萬一瑞王沒他們想的那麽好,當真因為他們之前吵嘴的事情,將宇文良郴被打的事情扣在他們頭上,他們也不至於沒辦法應變,家裡好歹也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等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後,幾人就都留在了樓上,等著瑞王府的人過來。
謝嬛呆坐在蘇阮身邊,臉上早已經收拾乾淨,只是眼圈還有些紅腫,能瞧出來剛才哭過了。
她看著謝青珩幾人臉上微沉的模樣,神情有些惴惴不安,早沒了之前罵人的氣勢。
謝嬛拉著蘇阮低聲道:“阮阮,你說到底是誰打了宇文良郴?”
蘇阮一臉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
季年華在旁皺著眉:“會不會是昨天打他的那些人?”
謝嬌嬌聞言不解道:“可是他們昨天不是已經打過了嗎,我瞧著小王爺被打的不輕,那臉上都腫了一圈,門牙也掉了兩顆,那些人為什麽還要打他?”
季年華聽著她的話,也是忍不住面露疑惑。
宇文良郴雖然招人厭了點,可他到底是皇室血脈,又是瑞王獨子,算起來身份尊貴不輸給朝中那些皇子,甚至在某些方面來說,比皇子身份還要更高一些。
畢竟皇上子孫繁茂,膝下得寵的不得寵的皇子,加起來就有將近十個,可瑞王卻只有這麽一個獨子。
那些皇子但凡犯了錯,稍微被禦史指責兩句,皇上教訓起來可從來都沒留過情面,該打就打,該罰就罰,可是對著宇文良郴這個侄兒,他卻是寬容的多。
宇文良郴尋常惹是生非,皇上都是睜隻眼閉隻眼,哪怕他之前犯了大事惹了禍,最嚴重的也不過是打了板子,事后宮中還送了太醫送了藥去。
試問有哪個皇子能像他這樣得到皇上恩寵的?
這京城裡哪怕再討厭宇文良郴的人,也知道他輕易招惹不得,更不會朝他下手,免得得罪了瑞王府和皇室。
之前宇文良郴的傷勢季年華也瞧見了,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說話都漏風,如果只是教訓他的話,那頓打應該足夠了,可今天他為什麽又被人打了?
可如果是有深仇大恨,既然能夠連著打了宇文良郴兩次還不被人察覺,那為什麽不直接下了狠手一了百了,反倒是留了他性命,如今鬧的沸沸揚揚極有可能招來報復?
屋中其他幾人聽著蘇阮的話,也都是紛紛皺眉。
蘇阮小手纏在一起,狀若無意的軟聲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誰打的他,而且要打他也不換個地方。”
“小王爺剛跟大哥他們吵了架,還想冤枉大哥他們派人暗算他,結果轉過頭去就被人打了,就像是有人聽到他的話就湊上來想要坐實大哥他們動手的一樣。”
“要不是大哥他們一直留在樓上沒有離開,指不準今天就背了黑鍋了,到時候就算是有嘴都說不清楚。”
蘇阮說道這裡,低低歎口氣。
“待會兒回去之後,一定要拿柚子葉好生洗洗,怎麽什麽倒霉事兒都撞上來了。”
季詔坐在桌旁,突然開口道:“蘇妹妹,你剛才說什麽?”
“啊?”
蘇阮被點名,有些茫然的眨眨眼,遲疑道:“我說拿柚子葉洗洗?”
季詔連忙道:“不是這個,
前面一句。” 蘇阮微歪著頭想了想說道:“我說那個小王爺剛冤枉了你們,結果轉過頭就被人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們做的……”
“就是這個。”
季詔拍了拍手。
謝青珩皺眉:“季詔,你怎麽了?”
季詔看著幾人說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宇文良郴被打這事兒太湊巧了一些。”
“裴大壯說要請咱們看戲是臨時決定的事情,宇文良郴怎麽就這麽巧也來了這裡?”
“就算真的只是巧合,他聽到咱們說的那些話才跟咱們起了爭執,可是怎麽會剛好他才想出了陷害咱們的話,轉過頭來他就真挨了打?”
“你們還記不記得,剛才咱們本來是要直接走的,是謝家妹妹要打理儀容,蘇妹妹去叫水的時候又在樓下迷了路耽擱了時間,咱們才在樓上多留了一會兒。”
“如果沒有這中間的耽誤,咱們照理說早就不在樓上了,那宇文良郴被人打了,旁人會想到是誰動的手?”
屋中幾人聽到季詔的話都是面色微變。
就連之前有些懷疑蘇阮的沈棠溪也是眼中沉凝了下來。
如果照著正常的來說,他們跟宇文良郴起了爭執,大吵了一家,謝嬛又哭了一場,大家彼此都有些尷尬,今天這戲肯定是看不下去了。
為免著萬一再撞見宇文良郴,招惹更多的麻煩,他們首選的定然是直接離開。
可是當時蘇阮提出來要讓謝嬛梳洗一下,就下去讓人送水過來,結果又迷路了半晌,就是因為這一會兒耽擱才讓他們留在了樓上一直等著,錯過了可能會對宇文良郴下手的時間和機會。
否則他們要是一早就離開了,那宇文良郴挨了打,再有人從中做點什麽手腳,怕是他們幾個都脫不了乾系。
在場的幾人都是世家子弟,哪怕年歲最小、性子最為跳脫的周奇,也早早就接觸到了那些陰謀算計的事情,又怎麽會聽不出來季詔話裡的意思?
裴耿沉了臉:“是有人針對我們?還是有人想要對付瑞王府?”
沈棠溪驀的就想起了最近朝中的事情,還有蘇阮的身份,朝著謝青珩看了一眼。
謝青珩幾乎同時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一接觸,便知道他們想到了一塊去。
謝青珩開口:“怕是兩方都有。”
其他幾人聞言面露詫異,季詔看著謝青珩有些陰沉的神色,正想要問他是不是知道什麽,門外就傳來一陣冷沉聲音:“謝青珩,你是不是知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