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嶺瀾雖然不是她家的兒子,可打小就和祁文府穿一條褲子長大,這小姑娘要真是祁文府看中的媳婦兒,莫嶺瀾哪能忍得住,怕是早念叨起來了。
祁老夫人之前隱約聽老頭子說過,祁文府最近替陛下在辦的事情跟宣平侯府有關,怕是祁文府將這小姑娘帶進來當真只是湊巧而已。
她心裡的火苗苗一下滅了個乾淨。
“原來是這樣,不過就算是來取東西的,你也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過府皆是客,懂嗎?”
她瞧著乖乖巧巧的小姑娘,雖然不是兒媳婦,倒也不妨礙生出幾分喜歡。
“眼下天色也不早了,我讓廚房裡準備些好吃的,蘇小姐等下便留下來一起用飯吧,等吃完了以後,再讓子嶸送你回去,反正也不耽誤什麽。”
蘇阮連忙搖搖頭:
“不用麻煩了老夫人,我就是進來取了東西便要回去了。”
“我之前出來的時候忘記告訴府中的人了,怕是他們都不知道我去了哪裡,要是等會兒回去的太晚,祖母他們會擔心我的。”
祁老夫人聽蘇阮如此說,也不好再留,只能說道:“那下次有機會多來府中玩。”
“好。”
蘇阮乖巧應完了老夫人的話後,祁老夫人便跟著祁老爺子一起離開。
走之前祁老爺子說道:“蘇丫頭,記得要請我喝茶。”
蘇阮輕笑:“老爺子放心,我記著呢,等銀子到手了,靈隱茶管飽。”
“好!”
祁老爺子扯了扯胡子,高興笑起來,連帶著還朝著蘇阮眨了眨眼,一副我們之間有秘密的模樣,整個就是個老頑童。
蘇阮被逗的“噗哧”笑出聲。
……
那邊老爺子背著手跟著祁老夫人一晃一晃的離開之後,等到了院子外,祁老夫人深深歎了口氣。
“你怎麽了?”祁老爺子瞧她,“好端端的,歎什麽氣?”
“你懂個什麽?!”
祁老夫人瞪了自家老頭子一眼,又氣又惱,旋即又有些沮喪。
“剛才府裡的下人告訴我說,老四帶了個姑娘回來的時候,我還當他是開竅了,說不得真知道自己給自己找媳婦兒了,樂顛顛的過來,可誰知道……”
她有些氣鼓鼓的。
“你說年紀小點就年紀小點吧,可瞧著長得好看又乖巧,他要是真瞧上了,我就是豁出去厚著老臉也能去給他討回來,可是他這……他怎麽就給我弄了個晚輩回來……”
小姑娘和晚輩她還是分得清楚的。
關鍵是看著自家兒子和那小丫頭當真的半點火花都沒有。
祁老夫人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他這個兒子總不能打一輩子光棍吧?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把自己給送出去?!
祁老爺子沒那麽憂慮,在他看來,兒孫自有兒孫福,再說了他也知道些蘇阮的情況,忍不住睨著祁老夫人:“你知道那丫頭是什麽情況嗎,就想著給你兒子說親?”
“能有什麽情況,不就是謝家小姐?”
祁老夫人橫了他一眼。
那宣平侯府門第是高,在京中都是數的著的,可是他們祁家也不差啊。
老頭子雖然已經辭官了,可當年在朝中積攢的影響力卻還在,而且老大、老二、老三,個個都官職不低,兩個女兒嫁的又都是很好的人家,論人脈關系和底蘊,祁家也不輸給宣平侯府多少。
更何況祁老夫人雖然嘴裡老是貶低祁文府,處處罵著他不中用,可是祁文府在朝中的地位那可是獨一份兒的。
不僅深受皇上看重,而且雖然隻領著個國子監祭酒的名,看著像是沒什麽實權,可是稍微有些見地的就都知道,那國子監祭酒的身份可半點都不低。
這些年衝著祁文府,多少人想把姑娘塞進他們祁家來?
要不是祁文府自己瞧不上,他們又不喜歡那些個捧高踩低,之前曾經冷臉對過祁文府如今又上趕著巴結的人家,她哪兒會愁沒有兒媳婦兒?
祁老爺子一聽就知道老婆子壓根不知道蘇阮的身份,不由說道:“你就沒好奇好奇,謝家的閨女,怎麽會姓蘇?”
祁老夫人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對啊,她怎麽會姓蘇?”
祁老爺子搖搖頭,他就知道。
他們祁家的姑娘早就嫁了人,府中的孫女輩的也不愁婚事,再加上祁老夫人年事已高,又不是喜歡折騰的性子,所以京中的那些各府的宴席聚會大多都是讓大兒媳婦去的,她反而去的很少。
大兒媳婦小鄭氏是老妻娘家的遠房侄女兒,嫁過來後便對她孝順有加,知她不喜歡鬧騰,也就不愛拿外面那些事情叨擾,所以祁老夫人對京中很多事情知道的反而不太多。
對於宣平侯府那邊的事情,恐怕只是聽了一耳朵,卻不清楚內情。
“你該聽說過謝淵新娶的那門媳婦兒吧?”
祁老爺子說道,“剛才那丫頭就是謝家那新媳婦帶來的。”
祁老夫人頓時明了:“你是說蘇阮是謝家的繼女,那她怎麽沒有改姓?該不會是謝家的人欺負人家姑娘出身低,所以不肯讓人入宗祠吧?”
“別瞎猜。 ”
祁老爺子瞧了她一眼:“謝淵是明媒正娶,甚至請旨之後迎的那陳氏入府,又怎麽可能虧待她的女兒?”
“當初謝淵大婚的時候,這丫頭鬧了喜宴砸了謝淵一頭一臉,都沒見謝家怎麽處置她,而且前沒多久,那謝家老夫人還親自帶著這丫頭去了安陽王妃的壽宴給她做臉。”
“謝家的人對這丫頭好著呢。”
祁老夫人聞言皺眉:“那她怎麽沒改姓?”
“我估計是這丫頭自己不肯改的。”
祁老爺子摸了摸胡子上的小辮:
“聽說那天在安陽王府,謝家那老太太跟人說收了蘇阮當孫女,而不是讓她當謝淵的繼女,為此連她跟謝家新媳婦的關系都瞞了下來,隻說兩人是親戚。”
“我瞧著謝老夫人那意思,怕是要讓這小丫頭獨出去一脈,替她生父那邊延續香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