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眼鬧騰的最厲害的謝青陽和謝錦雲。
“你們四叔在武定本就過的不如京中。”
“那裡環境艱苦,又與西疆交壤,那些異族之人更是難以管束,若非逼不得已,你四叔早就已經回了京城。”
“你們在京中高床軟枕,錦衣玉食的,不想著給你們兩個哥哥和四嬸他們送些東西過去,反倒是厚著臉皮居然還要你們四叔補貼你們。”
那赤血石產於西疆特有的赤炎石壁之上,顏色如朝霞豔麗,偶有一些極品的赤血石,色澤更是如同浸了血一般,通體鮮紅,裡面更是會生出幾絲金絲來。
尋常的一方赤血石硯台,少說就要上百兩銀子,更別說是極品赤血石打造的硯台了。
若真有金絲赤血石的硯台,怕是千金都難以買到。
至於雲水紗也是極為貴重的東西,是西疆異族的特產,用的是沼澤裡特有的雲水蛛所產的絲線製造而成。
其成品薄如蟬翼,觸手清涼,用其所製的衣裳,哪怕是在盛夏最為炎熱的時候,穿著時也不會生出半點熱意來。
雲水紗在西疆時便已是比較稀少的東西,在西疆也只有權貴之人才能用得上,而當有商隊千裡迢迢將雲水紗送來京城之後,那價錢更是翻了十倍不止,雲水紗所製的衣裳更是被京城裡的那些夫人小姐瘋搶,賣出了天價來。
這兩樣東西都不是什麽簡單物什。
謝青陽和謝錦雲倒是也真敢開口。
謝錦雲被訓了之後,頓時神情怏怏,而謝青陽也是垂著腦袋。
謝老夫人瞧了他們兩人一會兒笑話之後,見謝勤一副還想要繼續說教的樣子,不由開口說道:
“好了老三,今兒個過節,你就別訓他們了。”
“他們幾個小的自幼就跟老四最為要好,以前老四還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不照樣尋著機會便扒老四銀子,讓他領著他們幾個四處去玩。老四樂意跟他們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謝老夫人瞧了神色怏怏的兩人,說道:
“行了,別愁眉苦臉的,你們四叔什麽時候忘了你們了?”
“那赤血石和雲水紗你四叔備著呢,還有軍卓要的四方遊記,成安要的異族蠻刀,還有其他幾個喜歡的東西,你們四叔都給你們托人帶回來了。”
“等會兒吃完了飯後,你們自己去取就是。”
“真的?!”
原本已經失望的謝青陽頓時興奮的抬頭,而謝錦雲也是瞪圓了眼睛。
旁邊謝成安和謝軍卓臉上難得露出欣喜之色來,顯然謝老夫人口中說的那些東西讓他們動心。
謝老夫人睨了他們一眼:“我還能騙你們不成?”
“老四這次為了替你們弄這些東西,廢了不少心思,每人都有,一個沒落空。”
“你們四叔疼你們,所以他給你們的禮物我不攔著,可是你們要記著你們四叔的好,還有你們兩個!”
謝老夫人看著謝青陽和謝錦雲說道:
“這般貴重的東西,下次不準再要了,否則以你們四叔那點俸祿,怕是要吃糠咽菜了。”
謝青陽和謝錦雲連忙道:“知道了祖母!”
謝錦雲得了想要的東西,頓時笑彎了眼睛,沒口子的跨著謝偃:“我就知道四叔最好了,他最疼我們了!”
雲水紗啊,那可是雲水紗!
待會兒去看看料子多不多,要是多的話,就給府裡的姐妹一人做一身兒衣裳,要是沒那麽多,就裁了做成小衣,每個人一件!
旁邊吳氏瞧著自家夫君陡然漆黑,在瞧著自家大女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沒口子誇讚謝偃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戳了謝錦雲腦門一下,低聲道:
“別得意忘形。”
你親爹還在這兒坐著呢,就叫嚷著四叔最好,也不怕你爹吃味兒。
謝錦雲平時憨憨傻傻的,可是在哄人這方面卻是無師自通。
瞧見自家爹爹那黑漆漆的臉色,謝錦雲連忙湊過去說道:“我哪有得意忘形,四叔本來就疼我們,而且爹爹也是呀,之前爹爹還給我們弄了冼溪墨呢,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我們。”
“爹爹疼我們,還有大伯、二伯、祖母,他們也疼我們了。”
“我最喜歡爹爹你們了。”
謝勤板著張臉,壓了壓嘴角,瞪了謝錦雲一眼:“就知道油嘴滑舌!”
謝錦雲嘿嘿一笑,抱著吳氏的胳膊撒嬌。
謝老夫人幾人瞧著謝勤明明被哄的很高興,那嘴角都翹起來了,眼底的笑意壓都壓不住,還非得口是心非的模樣,都是忍不住低笑出聲。
謝永長著副好皮囊,坐在王氏身旁,明明比王氏還大上幾歲,卻生生瞧著比王氏年輕許多。
他坐在謝淵的旁邊,桃花眼輕夾時,哪怕人過中年卻依舊是一副風流倜儻的模樣,那嘴角輕揚懶懶散散的模樣,瞬間便蓋住了謝淵幾人的容色。
謝永撐著下巴懶洋洋的說道:“說起來四弟也有好幾年都沒有回京了吧?”
謝淵看完了手中書信,將其折好放下來回道:
“有三年多了。 ”
他將信放在一旁,才又繼續說道:
“武安那邊本就在西疆之地,離京城太遠,就算是快馬加鞭來去也得好些時日,更何況是帶著四弟妹和兩個孩子。”
“眼下四弟在那邊的事情正在緊要關頭,四弟在信中說,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最多再有大半年,他便能回京了。”
說完之後,謝淵忍不住歎了聲:
“那武定本就不是什麽安穩地方,他當初突然帶著人開始墾荒,我還覺著他做的有些不靠譜,可如今他居然真的將武定附近的荒地變成了良田,又尋了能適合那邊栽種的東西,讓得那邊混亂的情形得以安定了不少。”
“說不定四弟真的能夠不費一兵一卒,就平了武定的那些亂民。”
謝勤聞言沉聲道:“百姓之所以生亂,是因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老無所依幼無所安,如果能夠安安穩穩的生活,又有誰願意去當那所謂的亂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