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是說,之前宣正殿上的事情,太后是有意的?可是她為了什麽?”
福月滿臉的愕然:
“薄家是她母族,薄翀是她哥哥,她為什麽要將薄家送入絕境之地?”
“誰知道呢。”
皇后團著手裡的佛珠,眼底劃過抹說不清的神色,“太后的心思,誰能猜的到,也許,是因為她姓錢,不姓薄吧。”
福月聞言皺了皺眉。
皇后抬眼道:“太后的事情,輪不著咱們過問,也用不著咱們擔待,至於你剛才的那些話往後也別再說了。”
“太子是正統,也是先帝親自定下的來的儲君,韜兒雖然也佔著嫡出的位置,但是他不是做皇帝的料子,本宮也不想他摻合到皇權爭鬥裡面去。”
“太子是個性子仁善的,只要韜兒不與他爭權,等他繼承皇位之後必定會善待韜兒,到時封他個閑王的身份,又有本宮這個皇太后庇護,他遠比留在這宮牆之中要來的舒坦。”
“你那些話若是叫旁人聽去了,只會讓太子對韜兒起了嫌隙。”
福月聞言神色一凜,連忙低聲說道:“奴婢知錯,是奴婢多嘴。”
皇后搖搖頭,並沒有懲戒的意思,只是說道:“往後別再說了。”
她頓了頓問道:“綾安呢?”
福月連忙道:“回娘娘,公主被表少爺和表小姐他們約著出去賞雪了。”
皇后聞言皺眉:“本宮不是跟她說過,讓她少跟許芝他們來往嗎?”
許芝是她的侄女兒,也是她親哥哥的女兒。
她那個哥哥和父親,滿腦子都想著權位之事,總是攛掇著韜兒去跟太子為敵,好在韜兒不熱衷權勢,反而更喜歡練武騎射,所以她早前才跟皇上說了,直接將韜兒送去跟著師父習武歷練,避了開來。
那個許芝在許家耳濡目染之下,也學的一肚子的陰謀算計,覬覦著韜兒正妃之位不說,那眼睛裡明晃晃的掛著貪欲二字,跟她那哥哥簡直一模一樣。
綾安性子單純,跟她們相處多了,指不準就被教壞了去。
皇后說道:“等綾安回宮之後,讓她來見我,還有,把綾安身邊的嬤嬤和宮女兒都好生給我拾掇一遍,看誰準她們瞞著本宮讓綾安跟著許芝她們出宮的。”
福月聞言遲疑:“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喜歡表小姐,可是他們畢竟是您至親,您也不能讓四皇子和公主當真跟他們斷了來往……”
“怎麽就不能?”
皇后寒聲說道:“幾年前韜兒剛懂事時,他們就敢攛掇著韜兒去暗害太子,要不是本宮發現及時,換了韜兒送去的東西,韜兒早就被他們蠱惑著惹出滔天大禍來。”
“他們雖是本宮母族,可他們除了覬覦他們不該覬覦的東西,哪有半點為本宮考慮過?”
“讓綾安跟許芝來往,還不如讓她跟那個蘇阮來往。”
“至少那蘇阮還懂得是非對錯,懂得仁孝禮儀,有著一把子傲骨和敏慧,她許芝有個什麽?!”
福月見皇后動了怒氣,連忙不敢再言。
皇后皺了皺眉,越說越擔心綾安公主被自家那幾個心眼兒多的跟馬蜂窩似的侄兒侄女給哄騙了,開口道:“你讓人去許家,就說本宮有事尋綾安,讓她立刻回宮!”
福月連忙道:“諾,奴婢這就去。”
……
福月這邊匆匆忙忙的安排人出宮去接綾安公主回宮,而另外一邊,太子和謝老夫人、蘇阮同乘一輛馬車。
馬車出了宮門之後,便直接朝著宣平侯府的方向而去,而太子則是一直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蘇阮,
第一反應就是,這蘇阮的確是長得極好。宮中從來就不缺美人,而幾個公主也都是長相不差,可和眼前這少女比起來,依舊遜色許多。
蘇阮能察覺到太子的視線,剛開始時她還能假裝不在意,靠著謝老夫人的身旁垂眼一臉溫順,可是時間長了,見太子依舊沒有收回目光。
蘇阮只能抬眼,直接朝著太子看了過去。
太子撞上了她黑白分明的眼,先是愣了下,隨即收回目光說道:“蘇小姐的傷勢可還好?”
蘇阮聲音弱弱的,臉色還有些發白:“多謝太子殿下關心,臣女一切都好。今日還要多謝太子殿下送臣女和祖母出宮。”
太子聞言笑了笑:“舉手之勞罷了。”
“先不說青珩求了我幫忙,就算沒有他,衝著蘇大人在荊南時的大義,還有蘇小姐之前的壯舉,我也會略盡綿薄之力,保你無憂。”
蘇阮聞言露出個笑。
太子有些好奇的看著眼前少女,見她身上蓋著厚厚的裘皮,整個人都被捂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纖弱乖巧的臉來。
她臉頰很小,肌膚也極白,嘴唇微彎著時,看著十分溫順, 不帶半點攻擊性。
他實在有些難以將眼前這個溫溫柔柔的少女,和之前那個跪在宮門前足足四個時辰,最後逼得他父皇騎虎難下,不得不審了薄家和二皇子的少女聯系在一起。
太子忍不住說道:“蘇小姐,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蘇阮歪了歪頭:“太子殿下請說。”
“那天的事情,你是怎麽想的?”
太子問的直白。
“你跪在宮門前不肯退去,險些丟了性命,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父皇他一直不肯露面,甚至不肯見你,你準備怎麽辦?一直跪下去嗎?”
蘇阮搖搖頭:“我不知道。”
“恩?”太子疑惑。
蘇阮說道:“那天算是背水一戰,皇上若是不出來,我也不知道我會不會一直跪下去,但是我知道我沒有退路可走。”
“有些事情我非做不可,而有些人,既然信了便要堅定不移……”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雖然她不怎麽信老天爺。
可她卻是相信祁文府。
想起祁文府,蘇阮神情便怔了下。
那天祁文府也跪了好幾個時辰,不知道腿成什麽樣子了。
太子見蘇阮突然走神,忍不住開口:“蘇小姐?”
蘇阮連忙回神,拋卻心中雜念笑了笑說道:
“其實太子殿下何必執著問已經過去的事情,這世上沒有那麽多的如果。”
“那天的事情,我等到了我想等到的結果,而皇上也審了薄家,願意給我父親他們一個公道,這就夠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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