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袖籠裡面取了封信出來,直接遞給了蘇阮。
“這封信先瞧瞧。”
蘇阮有些詫異,伸手接過那信封之後,拆開來看。
等瞧清楚信上所寫的內容後,蘇阮眼底的詫異之色褪去,眸色微沉了下來,抬頭看著謝勤說道:“三叔,這信……”
“這信是嶂寧那邊送過來的。”
謝勤不是會拐彎抹角的性子,而且他心底有疑惑,就直接說道:
“前段時間青珩曾經來找過我,跟我說讓我尋人去一趟嶂寧,暗中查探越榮父子的事情。”
“越榮是母親舊友,關系甚篤,而宣平侯府和越家也一直都有往來,我疑惑追問之下,青珩才說是懷疑越榮父子有問題。”
謝勤那時候對此事半信半疑,倒不是懷疑蘇阮說謊,只是越榮和謝老夫人的關系非同一般。
他如果貿然派人前去查探越榮父子,要是他們真有問題還好說,萬一沒有的話,難免會壞了越家和謝老夫人之間的情誼。
只是謝青珩卻極為相信蘇阮,而謝勤被他勸說之後,也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態準備派人過去暗中查探一下。
誰想他這邊還沒安排,皇上那頭就已經下旨讓謝淵和林罡一起,帶著人去嶂寧調查薄家的事情。
謝勤抬頭看著蘇阮說道:
“青珩當時跟我說過,跟他說曾經在荊南那邊見過越榮父子派去的人,而且那些人還曾和薄家的人一起追殺過,想要得到手中的那本帳冊。”
“此事可是真的?”
當然是假的。
蘇阮當時之所以跟謝青珩這麽說,不過是想要提醒謝青珩防備越榮他們,卻又不能據實以告跟他們說越榮、越騫以後跟隨安帝的事情,所以才隨便編了個理由,說她在荊南時曾經遇到過越騫派去的人。
那時候她沒說的太過肯定,還留了些余地,以防著是她自己想的太多,誤會了越家父子。
可是如今看到謝淵送回來的信後,蘇阮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
越榮和越騫,是真的背棄了謝老夫人,甚至已經投奔了安帝。
而上一世謝家的滅族之禍,怕是也有越家父子的功勞。
蘇阮心中冷冽之下,回答起來毫不遲疑。
“是真的。”
蘇阮說道:“當時荊南極亂,突然湧進了一批人到處追殺我和母親,我們二人四處躲藏之下,依舊和不少人碰過面,其中就有越騫派去的人。”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越騫是誰,只是無意間聽到了之後就記了下來,還想著他或許是害死我爹的那些朝中之人,可沒想到前些時日卻從祖母口中再次聽到了這個名字。”
“而且他居然還是祖母摯交好友的兒子。”
謝勤臉色微沉了下來,眼底滿是陰雲。
祁文府在旁開口道:
“之前宣平侯府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大皇子那邊之所以對宣平侯府下手,甚至幾次借著曹家幼子曹禺鼓動謝六公子闖出禍事,都是因為被二皇子宇文延安插在他身邊的細作鼓動。”
“二皇子和薄家那頭故意泄漏了和母親的身份讓大皇子知道,後又鼓動大皇子出頭,利用他想要收服宣平侯府為自己所用的心思,才鬧出了之前那麽多的亂子來。”
“宇文延是想要一箭雙雕,既納宣平侯府為他所用,又順帶除了大皇子和曹家的人。”
祁文府手中摸著橘子後頸之上的軟毛,嘴裡淡聲說道:
“那細作被我們的人抓了出來,將此事吐了個乾淨,而薄錫那頭也已經認了下來。”
“我昨天去見過薄錫,詢問過越榮的事情,但是薄錫那邊卻並不知情,而且也從來不曾聽說過越榮父子的名字,所以如今有兩種可能。”
“一,當初在荊南所聽到的人,和嶂寧的越騫不是同一個人。”
“二,越家父子跟薄家屯兵之事有關,甚至於當初二皇子陷害宣平侯府的事情,越榮他們也早就知情。”
“越榮騙了謝老夫人,甚至對宣平侯府存了惡意,而且他們應該一直有利用謝老夫人,知道京中的一些事情,甚至於對謝家還有別的心思。”
祁文府說完之後,抬頭看著謝勤和蘇阮二人。
“我傾向於後面一種。”
那個越榮和越騫,定然有問題。
蘇阮曾在荊南聽說過越騫的名字,謝淵去了之後,那父子二人又打探消息驚動了林罡。
祁文府對林罡有些了解,這位禦史中丞向來敏銳,也從不無的放矢。
他既懷疑越榮父子,那越榮父子必然是露了什麽破綻,讓他起了疑。
祁文府抬頭對著謝勤說道:
“謝大人,謝侯爺他們那邊已經在查越榮父子,只是那父子二人既然敢主動露面去找了謝侯爺,恐怕就算真有問題也早就已經掃乾淨了首尾,謝侯爺他們未必能查得出什麽真憑實據來。”
“越榮和謝老夫人交情匪淺,又有往日情誼,這頭最好提醒一下謝老夫人,免得她受了那父子二人蒙騙,到時候被蠱惑著做了什麽事情,讓得宣平侯府成了他人手中棋子。”
謝勤臉色微沉,正想點頭。
門簾就突然被掀開,謝老夫人臉色難看至極:“什麽棋子?”
“母親?”
“祖母?!”
謝勤和蘇阮都是同時出聲。
謝老夫人卻是沒理會他們,只是就那麽沉著眼看著祁文府說道:“祁大人,我方才在外面聽到說起越榮父子,他們做了什麽,為什麽要提醒我防備他們?”
祁文府聞言看向謝勤。
謝勤連忙起身上前:“母親,怎麽過來了?”
謝老夫人緊抿著嘴唇。
她原是聽說了祁文府跟謝勤來見了蘇阮,以為是薄家的事情有了進展,所以過來看看,可誰想到剛走到門外時,就聽到了剛才祁文府後面的那句話。
謝老夫人沉著眼說道:“老三,到底怎麽回事?”
謝勤沉默了片刻,才示意蘇阮將那封信交給了謝老夫人,低聲道:“母親,越榮父子,恐怕和薄家的事情有關……”
謝老夫人眸色僵沉了幾分,臉色無比難看的接過了那信,快速翻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