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當之後,照著謝老夫人吩咐的時辰,蘇阮讓澄兒稍微提前了一些推著她去了**堂。
誰曾料到主仆兩人過去,**堂外卻是冷冷清清的不見半個下人。
“怎麽沒人?”澄兒低聲道。
行祭禮,照理說府裡的下人應該都會過來。
年前祭祀之禮少對先人多對神明,謝老夫人這般鄭重的交代下去,可這**堂外怎麽不見一個人?
蘇阮也是皺眉,低聲道:“是不是記錯了時辰?”
澄兒連忙搖頭:“沒有啊,之前老夫人說過一次,昨天大公子也再三叮囑了,是這個時辰啊,難不成咱們來早了?”
蘇阮聞言也覺著不可能記錯了時間,畢竟之前謝老夫人說起時她也在旁聽著。
蘇阮瞧了眼緊閉著的**堂大門,低聲道:“你先推我進去看看。”
澄兒點點頭,連忙推著蘇阮上前。
那四輪車的重量不輕,對於不會武的澄兒來說更是有些難。
**堂外有一小截的台階,澄兒原是想著**堂人多,過來後有人幫忙抬著蘇阮入內,便沒叫采芑過來,可誰曾想來了之後卻不見旁人。
澄兒正有些廢力推著蘇阮上前,讓蘇阮瞧著她震得臉都泛紅,正想著乾脆讓澄兒去叫屋裡的嬤嬤過來幫忙時,**堂的大門突然被人打開,一身錦衣的謝青珩從裡頭走了出來。
“大哥?”蘇阮驚訝抬頭。
謝青珩眼見著澄兒顫巍巍的模樣,連忙上前接過了她手上的活兒,稍一用力便將蘇阮連人帶車抬著上了台階停在了**堂前。
“你先下去吧,我推阮阮進去。”謝青珩對著澄兒吩咐。
澄兒看了蘇阮一眼,見她點點頭,這才朝著謝青珩行禮之後,轉身離開。
“那奴婢先行告退。”
謝青珩見澄兒走後,這才推著蘇阮朝裡走。
蘇阮見他輕松將她推進**堂,有些好奇道:“大哥,不是說今天府裡要在這裡行祭禮嗎,祖母她們怎麽不在?我剛才在外頭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來早了。”
謝青珩輕笑:“不早,祖母他們早已經來了,只是在裡頭等著你。”
蘇阮聞言覺得有些怪怪的,她是照著謝老夫人給她的時辰還提前過來的,可是怎麽聽謝青珩的口氣府裡的人都到了,只是等著她一個了?
她隻覺得今天的事情好像有什麽不對勁,只不過是個祭禮罷了,怎麽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像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
“大哥,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別的事情?”蘇阮問道。
謝青珩推著她向前走著,聞言說道:“什麽事情?”
蘇阮遲疑:“你們怎麽都來的這麽早?”
謝青珩見她疑惑的模樣,忍著笑說道:“祖母吩咐的事情,誰敢來晚了?”見蘇阮皺眉,謝青珩說道,“你也別覺著你例外,是祖母說的,你身子不好,所以才讓你稍晚一些過來,等這頭大家都準備好了,你來了後也不耽誤事情。”
蘇阮聽著謝青珩的話越發覺得奇怪了。
什麽叫不耽誤事情?
她還想再問,可身後的謝青珩卻怎麽都不答她,隻說讓她自己進去之後就知道了,蘇阮只能按捺下心裡的疑惑,讓著謝青珩推著她繞過了**堂外面,朝著裡面而去。
**堂是謝家最大的正堂,裡外共有三出,外間靠著墨樓那邊的廊道,朱漆木欄隔著,擺著不少的花草,而最裡面則是一直延伸到了東苑那邊,開了個小門能夠直接到謝家後門。
除了前後兩處,中間的那一間則是個十分寬敞的地方,足以容納上數十人,與安遠伯府那日搭建戲台的地方有些類似,平日謝家家宴或者是有什麽事情時,也大多都在這裡操辦。
謝青珩推著蘇阮入內時,裡頭的熙熙攘攘的已經站了不少人。
聽到門前動靜,那些人都是齊刷刷的朝著這邊看了過來,而入目所見的那些人卻是讓得蘇阮驚訝的瞪大了眼。
“安陽王妃?”
蘇阮驚愕。
謝家的祭祀之禮,安陽王妃怎麽會過來?
而且安陽王妃身旁,還站著城陽郡主和季年華,甚至就連裴耿、季詔和沈棠溪、沈鳳年也在。
蘇阮睜大了眼,扭頭看著身邊的謝青珩:“大哥,他們……”
他們怎麽會過來?
謝青珩低頭,迎著她瞪大的雙眼噙著笑說道:“阮阮,你當真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蘇阮滿臉茫然:“什麽日子?”
她心中急轉,思索著謝青珩的問題。
明天就是除夕,今天是臘月二十九,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
見她臉上盡是茫然之色,顯然是真的忘了她自己的生辰,陳氏眼中泛酸。
她還記得蘇宣民沒出事之前,每到除夕之前,蘇阮早早便纏著她和蘇宣民問著生辰禮物的事情,那時候在荊南,蘇阮身為知州之女,也是有三兩個要好的朋友。
那些小姑娘每到年前時,也會送來賀禮給蘇阮,府裡還會操持著替她辦個小宴。
可是蘇宣民走後,蘇阮就再也沒有過過生辰。
最混亂的那兩年裡,她自己過的渾渾噩噩,連性命都好像時時都保不住,而蘇阮跟頭小獸似得,跟著她連頓飽飯也難得有,就算年前能討得一些好食, 卻也只夠果腹,又談何是過生辰了。
陳氏以前從不願意去回想那些日子,可是此時看著蘇阮茫然不知的樣子時,心頭的愧疚卻是如潮水湧了上來。
她微紅著眼睛,上前走到蘇阮身邊蹲下低聲道:
“阮阮,今天是你生辰。”
蘇阮聞言不由愣住。
她緩緩看向陳氏,發現她身上穿的格外的正式,一身緋紅褂裙配著梳起來的發髻,壓下了她眉眼之間的柔弱媚色,而不遠處的謝老夫人和謝嬛等人,也都穿的比平日裡要正式許多。
蘇阮張了張嘴:“我的生辰?”
她好像有兩輩子都沒有過過生辰了。
臘月二十九,原來是她的生辰之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