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到時候也能一起聚聚,上次林二小姐賦的那首詩可才寫了一半,總要寫全了才是。”
“你說的那首詩啊,我還記得,當時就連翰林院的學士都誇讚來著……”
林萱聽著周圍的那些女子議論著林彤,言語間沒半點貶低之意,反而讚起了她的文才。
她不由微微紅了眼,想起府中變得陰鬱敏感的妹妹,不著痕跡的擦了擦眼睛,然後笑著答應著,下次一定帶著林彤。
……
蘇阮不知道走後亭子裡發生的事情,可卻也能猜到一些。
她上輩子在謝家的時候,因為謝老夫人跟安陽王妃走的近,所以對城陽郡主倒也熟悉。
蘇阮之前在亭子裡無意去算計誰,只是郭如意提起林彤的時候,她才突然想起來,上一世那個跟她打了一架落水之後,被賀七救起來被迫與他定親,最終卻因受不了流言蜚語而上吊自盡的林家二小姐。
賀七後來確是平步青雲了,不到四十歲便入了鳳閣,替代了因為貪汙而被枉殺的南元山成了朝中次輔。
只是他一直沒有成親,那個時候朝中的人都說賀七是念著他那個上吊自盡的未婚妻,落了心理陰影才不願意再娶。
蘇阮從來就不是什麽好人,可有些事情是她欠的債。
該還的總要還上。
……
安陽王府的下人引著蘇阮幾人去了春玉居後,就送來了一套嶄新的衣裳,還有一些燙傷用的藥膏和涼水。
讓那些人退下之後,謝嬌嬌就小心翼翼的替蘇阮將手背上已經化掉的雪水全部弄掉,拿著布巾擦拭乾淨後,就見到她手背上紅了一片,也有些腫起來了,好在並沒有起泡。
她拿著藥膏替她塗抹著,一邊輕輕吹著氣。
旁邊的謝錦月瞧著蘇阮笑盈盈的樣子,突然說道:“別笑了,醜死了。”
蘇阮抬頭。
謝錦雲連忙拉著謝錦月低喝了聲:“錦月!”
複又看向蘇阮:
“阮阮,你別理她。”
謝嬛也是皺眉瞪了眼謝錦月:“謝錦月,你好端端的又發什麽脾氣?”
謝錦月冷著臉說道:“我就是覺得她笑的醜死了,有什麽好笑的,受傷了疼了哭了又不丟人,這裡又沒有外人,裝給誰看?”
謝錦月的話說的難聽,就連一直不怎麽與人動怒的謝嬌嬌也是不喜的皺眉看她。
唯獨蘇阮,她聽著謝錦月的話呆了呆,抬頭看著謝錦月。
謝錦月板著臉扭過頭去,緊緊抿著嘴角,從側面看著倔強的不行。
蘇阮心中卻是湧出暖意來,她伸著沒受傷的手輕輕勾了勾謝錦月的衣角,輕聲道:“四姐,我只有一點點疼而已,只是我以前習慣了不哭,所以忘記了。”
謝錦月目光微怔,低著頭時,就見到拉著她衣角的小手上交錯的傷痕。
那些疤痕有新有舊。
卻唯獨不像是這般大的女孩兒該有的。
蘇阮仰起臉,大眼裡仿佛盛著暖陽:“謝謝你剛才替我出氣,下次我要是疼了,我一定哭出來。”
明明像是說笑似的一句話,卻讓人心頭莫名的一酸。
到底要經歷多少傷多少痛,才會忘了疼了便要哭泣的本能?
謝嬛想起那天夜裡蘇阮趴在謝老夫人肩頭哭泣的樣子,想起陳氏的軟弱,想起之前聽謝老夫人和謝青珩說起蘇阮在荊南時過的日子,她連忙圈著蘇阮說道:
“瞎胡說什麽,好端端的哪兒有讓自己疼的。”
說話間謝嬛又伸手推了推謝錦月低聲斥道:
“你這性子能不能別這麽別扭,明明是關心的話,怎麽從你嘴裡說出來就這麽刺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跟阮阮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謝錦月板著臉:“誰關心她了?”
謝錦雲在旁插嘴:“那你不關心跟過來幹什麽?”
“我……”
“你剛才還打郭如意了。”
“……”
“你罵她的時候還說她傷了你妹妹,諾,你妹妹,阮阮!”
謝錦雲指著蘇阮滿臉得意。
蘇阮揚唇笑得開心。
謝錦月:“……”
瞧見幾人都是笑嘻嘻的看著她的模樣,而且蘇阮那臉上的笑容更是格外的燦爛,她忍不住狠狠瞪了謝錦雲一眼,罵了她一句“就你話多”,然後冷哼一聲甩了門就走了出去。
謝錦雲頓時哈哈大笑。
蘇阮和謝嬛幾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
蘇阮手上上了藥,又換掉了被潑濕的衣裳後,將先前從府裡穿出來的鬥篷重新裹在身上。
她手上燙傷的地方不敢隨意包扎,便只是將受傷的手籠在了鬥篷裡,這樣起身時只要小心不碰著,幾乎瞧不出來半點異樣。
幾個人也沒在春玉居裡久呆,收拾妥當之後便出來準備回之前的八角亭,只是幾人剛走了沒多久,卻發現前面多了幾道人影,正從梅林那邊走出來,迎面朝著她們這邊走過來。
謝嬛下意識的拉著蘇阮,引著身邊的謝錦雲幾人就想轉身離開。
那邊的人卻是先開了口:“前面幾位小姐且慢。 ”
有人出聲,謝嬛等人便不好再直接離開,只能在原地站著等那幾人近前。
等他們靠近的時候,謝嬛和謝錦月幾人臉色都是變了變,而蘇阮瞧著其中一人時也是目光定住了片刻,眼底劃過抹戾氣,只是很快便消失不見。
她極其自然的移開了目光,然後落在了對面人群中的祁文府身上。
祁文府也發現了蘇阮,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那個口齒伶俐的小丫頭,只是剛才蘇阮瞧著二皇子那一眼,如果他沒看錯,是厭惡?還是殺意……
祁文府下意識的看了眼身旁的二皇子宇文延一眼。
宇文延五感十分敏銳,也同樣留意到了那瞬間生出的危機感來,只是蘇阮那一眼轉的太快,宇文延甚至來不及去仔細辨別,那感覺就直接消散,仿佛剛才只是錯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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