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了一截,離開了錦堂院後,謝錦雲就開口說道:“母親,明天我跟你還有祖母,我們一起去信陽侯府吧。”
祖母去信陽侯府找麻煩,怎麽能少了她?
吳氏聞言橫了她一眼,氣聲道:“去什麽去?你真當我和你祖母去信陽侯府是去做客的嗎?”
謝錦雲撅撅嘴:“當然不是了,祖母就是去給我們討公道的嘛……”
“知道你還說,你以為這公道是這麽好討要的?”
“我跟著你祖母去,那是怕信陽侯府仗著人多欺負你祖母,你去能幹什麽,當去信陽侯府遊玩賞花兒嗎?”
吳氏說著說著就忍不住戳了謝錦雲一指頭,這才看著旁邊沒什麽表情的謝錦月:“還有你,你也真是胡鬧,當時那麽多人在,你就算生氣,怎麽能當真動手打人?”
謝錦月被訓斥時,眉心一皺:“母親,我若不動手,難道就看著郭如意欺負我們謝家的姑娘?”
“當時那情況,要不是蘇阮擋了一下,那茶盞本該落在姐姐臉上,你剛才也瞧見蘇阮手背上的傷,那傷要是落在姐姐臉上,母親難道就能忍得住。”
“蘇阮是替姐姐受過,我不替她出頭教訓郭如意,誰替她出頭?”
吳氏被女兒的話說的一堵,看著她那雙乾淨率直的眸子,一時間有些噎住,半晌後只能說道:“我不是說你不該替她出頭,只是你不該當眾出手打人。”
“你大可以將此事告訴你祖母,告訴你大伯母她們,她們自然會替你們討要公道。”
“可是你直接出手傷人,事後要是真的較真起來,信陽侯府有錯,你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是個女兒家,女兒家就該性子軟綿柔和些,可是你平日裡偷偷摸摸的背著我舞刀弄槍的也就算了,今兒個還直接打了人。”
“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你叫旁人怎麽說你,要是再落得個凶悍之名,將來這京中的好人家誰敢娶你過府?”
謝錦月聽著吳氏訓斥,忍不住皺眉看著她:
“母親,大伯母是什麽性子你不知道嗎?這事兒要是被她知道,她是會替我們出頭,可也會攪弄的天翻地覆。”
“至於祖母,祖母向來愛護我們,也絕不會讓人欺辱我們姐妹,可是祖母也同樣跟安陽王妃交好,她要是替我們討要公道,便會攪了安陽王妃壽宴,可如果要顧全安陽王妃,就不能將郭如意如何。”
“就算事後你們能去找信陽侯府的麻煩,可難道他們還能讓我們拿著熱水潑回去不成?”
“到時候郭家隨口陪個禮、道個歉,這事兒就過去了,我們謝家要是抓著不放,就是我們得理不饒人,可我們要是放了,那蘇阮的身上的傷就這麽白受了?!”
謝錦月秀氣的眉毛擰在了一塊兒,看著吳氏時滿滿都是不認同:
“我打了郭如意幾巴掌,就算有錯,也是她有錯在先,我謝家姑娘不能白挨了委屈不還回去。”
“現在是郭家著急,怕毀了郭如意的名聲,就算這事兒傳出去誰能說我半個不是?”
“至於凶悍之名,誰說女子一定要溫柔軟綿,當初祖母要是個溫吞性子,這宣平侯府早就沒了。”
“母親,我不懼那些流言蜚語,要是那些所謂的好人家當真因為這事便忌憚我凶名,不願娶我,那也是見識淺薄,單看表面的膚淺之輩,這種人家我也不稀罕。”
謝錦月身材修長,站在廊下時,映襯著頭頂被風吹的搖曳的燈籠,臉上浮現出一層薄薄的光來,一雙眼睛格外的認真。
“女子並非一定要嫁人,也並非一定要困於後宅,相夫教子。”
“大陳往上三代,也曾有女子為將、女子為官的先例,要不是這一朝皇上不準女子科舉入仕,武舉入軍,我早就去從軍了,所以母親,你別拿後宅女子的那一套來要求我。”
“我做不到委屈別人,更做不到委屈自己。”
吳氏沒想到謝錦月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
她先是被女兒那番不肯吃虧,先打了再說的理論給驚住,轉瞬又聽到她說什麽想要從軍,甚至有些離經叛道的話後,更是氣得眼前犯黑。
“謝錦月!”
吳氏低喝出聲:“你給我閉嘴!”
她手高高揚起,想要打她一個巴掌,可是對著謝錦月那張揚起下巴的臉卻是久久落不下來。
吳氏最後只能顫抖著手看著她怒聲道:“這些話都是誰教給你的?!”
謝錦月抿抿嘴:“沒誰教我,是我自己想的。母親,男子能夠建功立業,憑什麽女子就不能,就連祖母也說過,她當初若非嫁給了祖父,如今也是巾幗英雄……”
“夠了!”
吳氏直接打斷了謝錦月的話,怒聲道:“你祖母是你祖母,你是你!”
“你祖母自幼便於山野,習得武技,曾領兵打仗曾征戰沙場,也曾威名赫赫,可她再厲害依舊嫁人生子,主持後宅,成了這宣平侯府的女主人。”
“你自幼便享富貴之路, 過的是錦衣玉食、高床軟枕的生活,你不過是學的一些假把式,就以為你能比得上男兒,以為你比得上你祖母?”
“你連半點血腥都未曾見過,連死人都沒遇到過,又怎知道戰場殘酷,軍中何其艱難?!”
“你以為女子從軍是那般容易的事情?你以為行軍打仗是能兒戲的事情?”
吳氏氣得胸前起伏,指著她怒聲道:“謝錦月,我告訴你,我不管你這些想法到底是別人告訴你的,還是你自己想的,你最好都給我通通忘乾淨。”
“你最好的出路就是尋一門好親事,找一個好夫郎,安安穩穩的在後宅相夫教子,做一府主母。”
吳氏不容辯駁的說道:“我往日裡真的是太過放縱你了,才讓你生出這般心思來。從明日起,我會讓人將你房中的那些東西全部扔了,你給我好好的學習刺繡女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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