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德国佬当场石化!(第1/2页)
他皱着眉,刚想发作,但看着王磊那双因为焦急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半点调侃,只有一种豁出去的认真。
汉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的,用他那刻板的语气回答了一句。
“大概,两秒。”
话音刚落,王磊像是得到了神谕!
他猛地转身,甚至来不及说句谢谢,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台正在空转的机床旁的年轻干事,发出一声咆哮!
“三百转!妈的!调到每分钟三百转!”
那个年轻干事已经吓傻了,听到王磊这声吼,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颤抖地在控制面板上输入了“300”这个数字,然后按下了确认键。
车间里,老机床的嗡鸣声突然变了。
之前沉闷含混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特别平稳顺滑,带着一种奇怪的节奏感。那嗡嗡声,稳定得不像话。
机床转速的显示屏上,一个鲜红的数字,稳稳的定格。
三百转。
这个数字清楚地显示在屏幕上,让车间里每一个德国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那台五十年代的老机器,现在发出的声音平稳的带着一种节奏,完全不像一台快报废的机器该有的声音。这种稳定感,打破了在场所有工匠几十年的经验认知。
汉斯·穆勒僵在原地,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那个稳定到不行的转速数字,脸上的肌肉都跳了一下。
一个靠着胡说八道喊出来的指令,竟然……刚好对上了这台老机器最合适的共振频率。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王磊那一声吼,好像用光了全身的力气。他大口喘着气,看着那台平稳运转的机器,脸上的表情从着急变得有些茫然。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就是在那一刻,老K给的资料和陆扬说的话在他脑子里撞到了一起,让他凭着一股混不吝的狠劲,赌了一把。
“陆工,转速稳定在三百,震动已经降到最低。”耳机里,国内专家的声音里带着激动,“可以精抛了。”
陆扬紧绷的神经,因为王磊这一下,总算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累得不行的王磊,没多说,只是对着话筒,用沙哑的声音下达了新命令。
“换磨料,三号氧化铈溶液,浓度千分之三。”
“Z轴往下走,每分钟零点五微米。”
“开始吧。”
随着他最后一声令下,老机器的声音又变了,变得更轻,更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摩擦,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节奏。
最关键,也是最花时间的精细抛光,开始了。
之前的哄笑和嘲讽声早就没了。车间里的气氛,从看热闹变成了诡异的安静。
那些原本抱着胳膊看笑话的德国老师傅,不知不觉地已经围了上来。他们都不说话,只是伸长脖子,死死盯着那块正在被抛光的镜片。
他们的眼神,也变了好几次,从看不起,到惊讶,再到现在的凝重和不明白。
“他那个控温的办法,太乱来了,但……为什么这么管用?”一个年轻的德国技师,忍不住小声问他旁边的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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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师傅没回答,只是皱着眉头。
他当然看得出来,用冰块和风扇来保持恒温,在他们这些正规技师看来,简直是瞎搞。可奇怪的是,对方通过那几个小小的传感器,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数据,把这种瞎搞的办法,玩出了一种他们看不懂的水平。
机床温度只要有一点点变化,风扇的角度和冰块的数量就会马上调整,强行把温度压回去。
这已经不只是技术问题了。他们想的是怎么去适应热量带来的形变,可对方,从一开始就没给热量形变发生的机会。
汉斯·穆勒一言不发地站在最前面。
他的胳膊早就放了下来,那双总是带着挑剔的眼睛,现在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扬的团队。
那几个东方来的年轻人,在陆扬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着。一个看数据,一个调风扇,一个换冰块。他们之间几乎不说话,全靠陆扬的命令和默契,组成了一个效率很高的团队。
他们额头上都是汗,但眼神都很冷静,动作也准,没有一点多余的。
那种专注的样子,让汉斯·穆勒觉得有点熟悉。
那是在莱卡最好的时候,他和他的父辈们,在打磨最好的镜头时,才有的状态。
时间,在安静中一点点过去。
二十个小时过去了。
国内已经是新的一天,韦茨拉尔的夜正深。
车间里,除了机器细微的摩擦声,就只剩下大家压着嗓子的呼吸声。
所有人都站了一整天,没人觉得累,也没人想走。他们好像在等着一个奇迹发生。
“最后十分钟。”
陆扬的声音沙哑得快听不见了。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身体因为站太久而微微晃动,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车间里的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王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都不知道。
汉斯·穆勒的呼吸也慢了下来。他看着那块在磨盘下慢慢转动的镜片,上面好像已经有了一层特别的光。
“五,四,三,二,一。”
当陆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念完倒计时的时候,那个负责操作的年轻干事,用一根有点发抖的手指,按下了红色的停止按钮。
“嗡——”
响了二十多个小时的声音,一下子停了。
整个世界,好像瞬间没了声音。
死一样的寂静。
那台老旧的机床,终于不响了。磨盘慢慢抬起来,露出了下面卡槽里,那块透明的镜片。
车间顶上的灯光,照在镜片上。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
那块镜片没有像普通玻璃一样反光。光线落在它的表面,变得很温和,很柔软,然后悄悄地穿了过去。
它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儿,要不是仔细看,甚至会觉得卡槽里什么都没有。
它太透明了,透明得好像跟空气融在了一起。
那不是一块玻璃。
那是一件完美的,把光和时间都凝固住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