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一陣輕緩的琴音響起時,一身著水紅色紗裙的舞姬,白皙素手吊著一根紅綢絲帶,從空中翩然飛來,落到露台上,隨著音樂傾情舞蹈。
只是一眼,王爺的目光就有些挪不開了,那嬌柔的腰肢不盈一握,輕顫的胸脯,嬌媚到骨子裡的容顏。他側身對王妃道:“這個舞姬是誰?怎得有些面生……”
王妃心中一黯,不過面上卻一幅很高興的樣子,帶著幾分嬌憨之意,掩嘴道:“王爺覺得怎麽樣啊?”
“甚好。”
“王爺喜歡便好,她本是我房中的丫頭,那日看她一個人在亭中跳舞,頗有幾分情趣,便讓樂坊教習嬤嬤好好教導了一番,如此,便送與王爺解解悶子吧。”王妃輕言細語地說著。
王爺道:“湘兒有心了……”
於是王妃正式將梓箐以舞姬的身份送給王爺。
對頭,就是當作物品禮物那般,“送”給了王爺。
既然是舞姬,自然吃住都在王府的樂坊中。
梓箐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天外來客,等時間成為眾人公敵。
無他。在王爺府中,這王妃雖然表面上一幅寬厚大度的樣子,實際上小肚雞腸拈酸吃醋的很,處處打壓她們樂坊的人。她們不能在王爺面前歌舞,就失去邀寵的機會,眼看著這一天天一年年的昭華易逝,她們吃的是青春飯,一旦芳華不再,以後人生跟那些普通丫鬟的下場沒兩樣。
所以她們的目標便是爬上王爺的床……
沒想到現在突然來了一個舞姬,姿容。身段,舞姿,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絕色。最鬱悶的是她還是王妃的丫鬟。
所以,梓箐被孤立起來實在正常的很。
不管是睡覺,吃飯還是入恭洗漱等等,其他人在那裡談笑風生,梓箐一到便立刻鴉雀無聲。然後癟嘴翻白眼。四下散了。
練舞的時候,她們也不會叫梓箐……梓箐一到了練舞場,她們便坐下休息聊天。梓箐本想隨便跳兩段舞的。畢竟身為家養的舞姬,除了表演給主子看的時候,其余時間都是在編排舞曲中度過。若是自己不來練練舞,總說不過去。
自己一來。這些人就給她甩臉子……如果她的人生真的就是這般的話,她肯定會想著如何跟這些人打好關系。去討好她們。
可是她的人生還有除了爬上王爺的床之外,更高的目標。所以,她根本不想也不屑去討好。
自己跳的那些舞都是她自己“天賦”領悟的精華,才不會隨隨便便調給她們看呢。免得被偷學了去。
所以梓箐就在場地上做了肢體伸展運動。
不管在什麽地方,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想融入一個圈子。放低身段,不管是言語還是行動亦或是實物的討好都是非常必須的。從來便是如此。她們完全沒想到這個舞姬仗著是王妃身邊的人。就如此囂張,她們自然也不買帳。
梓箐在那裡做伸展運動,她們就在旁邊譏諷嘻笑,故意遮遮掩掩或者大聲指桑罵槐。若是普通人,即便心中想著不跟她們一般見識,也難免會在心中鬱結。不過梓箐所經歷的讓她可以從內心深處對這一切都免疫。
自顧自地鍛煉,旁若無人,反倒將她心性鍛煉的更加沉穩內斂了。
沒過幾天,梓箐再次被召去涼亭為王爺羨舞。王妃陪在側,梓箐心中明了,這是兩口子在這裡聊天找不到話說,所以找人來跳跳舞助助興。
事後,王爺王妃均賞賜珠玉銀兩,讓樂坊眾人更是眼紅不已。
她們見梓箐如此受青睞,便想著跟她學跳舞。若是誠心實意要學的話,梓箐覺得教一下未嘗不可,可這些人偏偏是一副“我像你學是看得起你”的態度,梓箐又不是犯賤,才不會用熱臉卻貼別人冷屁股呢,索性直接斷了要與這些人交好的打算。
樂坊舞姬歌姬見梓箐軟硬不吃,撂下狠話“別以為自己現在受寵就當自己那麽回事了,也不過是別人的玩物而已,怎們走著瞧。”
梓箐聽後,沉靜不語。可不是麽,都是別人的玩物,卻還要給自己劃定一個小圈子,在這個小圈子裡鬥啊鬥的,在圈子外的人不正是想看她們如何內訌。
這樣憋仄的過了半年多時間,一天晚上,梓箐正要入寢休息,從門縫裡突然塞入一張字條。
梓箐凝神靜聽,屋外腳步聲頃刻間遠去。心中微微歎口氣,上前撿起一看:三天后,準備。
梓箐看完便將紙條放燭火上燒了,化成一抹灰。
編舞,服裝,籌劃。
她的確是做了一番準備,除了舞蹈相關外,還做出了許多藥粉。就像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般,想到了,邊做。
……梓箐終於看到傳說中的太子了,大概是民間傳說的太過完美,是一個玉樹臨風英武帥氣,集天下所有美好於一身的男子。
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微微有些虛胖的男人。
在那般無微不至的呵護保養下也才這個樣子,可以想見,若是他身上沒有“太子”的光環,該是如何不堪。
相比而言, 這個五王爺看起來就順眼多了。
梓箐依舊采取吊彩帶飛過去,一來惹眼,二來……貌似也就這個出場方式可以不用其她伴舞也能顯得隆重一點。
燈光一黯,用水晶做的反射鏡子將一束光打在空中,梓箐一手抓著彩帶,一手揚著一根絲巾,就那麽洋洋灑灑地沿著整個大廳轉了一圈…
刺啦——
一聲輕微的裂帛聲響起,緊接著梓箐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狠狠地甩飛了出去。
場上頓時發出一聲驚歎,這麽高直接掉到地上,傷殘在所難免,只可惜一個還沒出場的舞姬就要如此折損了。
梓箐暗道一聲糟糕,自己那般小心謹慎,沒想到還是被那些人算計了。
她本想直接施展輕功落在台上,不過這樣一來就太過張揚了,若是落在有心人眼裡,對自己以後行事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