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翠茹回來,看樣子精神頭不錯。
她果真將錢還給沈括了,她沒想到老師非但沒有因為女兒不去補習而心存芥蒂,而且還那麽關心,懸著的心終於落下。而那筆錢,沈老師說是借給他們的,然後枚舉從高三到大學需要多麽龐大的花費,他可不想這麽好的苗子就此折隕……翠茹聽對方說的句句在理,堅決不把錢收回去,架不住他們家現在的確有些捉襟見肘,十來天的住院將就將積蓄消耗一空,現在孩子每天藥費和營養費就要兩三百,而楚大方一天工資才一百多…她還沒找到工作,可謂是入不敷出。
於是就打下欠條,又把錢帶回來了。不過現在是接,心中總算踏實一些。而且回來途中,她看到有幾個中年婦人說這附近有家超市剛開業,要招很多保潔和貨櫃員,於是就跟著去應聘了,沒想到人家看她乾淨清爽,說話做事也很利索,當下就同意了,讓下周就可以去上工。三休一,工作三天休息一天,早上八點半到晚上九點半。
……梓箐一邊吃飯一邊聽著翠茹絮絮地將白天的事情說與她分享,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待翠茹說話的間歇,突然問道:“媽,你還記得當時我們跟房東簽協議的時候。甑大嬸說什麽沒有?”
翠茹愣了愣,有些奇怪的問:“說什麽?”
梓箐自知失言,刨口飯,含混應著:“沒什麽,我看西邊屋沒有人住,好像當時她說那裡已經有人租下了,順便問問。”
“哦。這個啊。聽說十多年前有一個流浪老人到了這裡,甑大姐看她可憐,想著自己反正有多的房子。就讓她住了下來,偶爾送些自家和別人家的舊衣物以及糧食什麽的過來,而老人自己每天都會到外面去撿拾垃圾去賣,勉強維持生活……”
梓箐哦了一聲。沒想到甑大嬸是這樣一個面冷心熱的人。這世上說的永遠比作的多。
她再想到今天上午甑大嬸往自己房門看的神情,本來有些懷疑的。聽了翠茹如此說,心中卻已放下心來了。
一天就在平靜祥和的氛圍中度過……除了梓箐。
晚上入睡,梓箐發現自己對房間裡一切感應更加敏銳了…
半夜,她再次聽到了房門開啟和關閉的聲音。以及電燈開關的聲音。
她不作理會,可是那聲音越來越近,甚至連自己床頭櫃都發出放東西的動靜…到最後她感覺就在自己腦袋上響起。就像微微側身就會和聲音來源觸碰上一樣。
梓箐不由自主的感覺到身上汗毛一下子就乍豎起來,只是一瞬間。梓箐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就像是被人攝住一般,然後使勁地往外扯。
梓箐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詞——掠奪。
她第一次在這個房間睡一覺,精神力緊繃,在不知不覺中精神力就被這股神秘力量掠奪了去,最後差點莫名其妙死去。現在,她好不容易靜下心來,終於發現一絲絲端倪…可是對方卻公然地從她身體裡開始掠奪了。
謹守心神,在持久的拉鋸戰中,梓箐感覺到那股陰冷氣息從頭頂上方直落頭上,從百會穴直衝腦袋,只是一瞬,梓箐感覺整個人如墮冰窖之中!
梓箐按捺下心中恐懼,調勻氣息…只能運轉靈心訣來讓自己靜下來。
更加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面,梓箐感覺到那冰冷氣息中竟然有一股詭異的力量,想要撬開識海壁,鑽進自己的識海中一般。
這就不僅僅是掠奪精神力那麽簡單了,更像是一種——奪舍。
若是被這詭異力量進入識海中,梓箐敢保證,分分鍾自己就會失去對這具身體的掌控……
想到這裡,梓箐先前對原主一家人為什麽有那般的結局的疑惑終於有了理解。一定是有外力左右了原主一家人的身體!
幸好梓箐的識海壁強大,只要不自亂陣腳,外物根本無法侵入。
那種掠奪和奪舍的力量漸漸弱了下去,周圍空氣漸漸冷了下來,梓箐想,這大熱天的,自己總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抱著棉被睡覺吧。
梓箐試著運轉仙術。對於凡人,雖然不能修煉得道,卻是有強身健體的功效。
第一次修煉仙術並不得要領,她感覺自己身體就像一塊板磚,完全感應不到氣感,甚至連最簡單的觀想都做不到。看來只能修煉靈心訣了。
整整一晚上都在修煉中度過,第二天早上起來,梓箐頓覺神清氣爽。早早起來到院子裡去大了一套拳法,將武術技能重新掌握。
翠茹見梓箐精神頭這麽好,高興的眉眼都笑了,一邊給她拿毛巾擦汗,一邊埋怨:“……醫生說要多多休息,看你在院子裡蹦躂什麽呢,女孩子家家的卻像猴兒一樣……”
“叮鈴鈴——”正在這時,電話鈴突兀響起,打斷翠茹的話。
這電話是原本就安裝了電話線,小河家搬來後重新續了前將號碼開通,平時翠茹和楚大方都有手機,很少用座機。梓箐進入這個身體後更是從沒用過一次。
會是誰這麽早打電話來?翠茹卻是一把就抓起了電話,喂了一聲,而後神情明顯放松下來,她看向梓箐,下意識蒙了話筒,道:“小河,找你的。”
“……小河,不好了,靜兒……她她出事了……”是肖玲的聲音,焦急的帶著哭腔。
梓箐腦袋嗡的一下,掛上電話跟翠茹說了聲便往門外跑去。翠茹在身後喊了幾聲,緊跟著到了門口,卻見梓箐已經跑到院門口了……
梓箐拉開院門,差點跟一個人撞上,定睛一看,竟然是房東甑大嬸,含混喊了一聲,正要跑過去。
卻被對方一把拉住,粗糙的大手如鐵鉗一樣緊緊箍在她手臂上。
一聲冰冷帶著肅然的聲音傳來:“你不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