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點點頭,神情極為嚴肅:“沒錯,就是他乾的!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告訴你了,去留你自己決定。”
驀地,她感應到有人朝這邊過來,身形一動,折進旁邊的巷道。既然選擇了遊蕩在灰色地帶,她就不喜歡進入公眾視野。
查小雨朝梓箐背影叫嚷一陣,而對方頃刻間就消失在巷道轉角。癟嘴嘀咕著往回走,差點撞上一個人,抬頭一看,竟是馮建。
馮建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就那麽居高臨下地靜靜地看著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查小靜的話,小雨總覺得馮建有些地方不對勁。
她看著對方帥氣的帶著儒雅的書卷氣息的臉龐,心中不停地想:一個那麽成功而光鮮的人,怎麽可能是…殺人犯呢?
不,這絕不可能。
“那個……馮先生,你…”
“你想說什麽?”
小雨想了想,說:“你…和我姐是什麽關系?”
馮建眼裡驀地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不過被他黑框眼鏡很好掩飾了過去,嘴角輕揚,“嗤”了一聲,根本不需要跟這個女人有任何交代。他閱人無數,這種稚嫩的雛雞,從躲閃的眼神和遲疑的語氣,他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已經覺察出什麽了。
這樣的人,不管她有多麽大的價值,他都不會再讓其留在世上。
不過…她是她的妹妹,就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他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一個為自己代勞的完美人選。
……城南大橋上,一個孤獨的身影靜靜矗立在簌簌夜風中,就在她手腳都快要凍僵的時候,一個人影從橋的另一頭慢慢走近。
查小雨以為是他來了,欣喜的迎了上去,卻現是一個穿著厚重鬥篷的女人,她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妥,腳本能地一步步往後退,右手下意識地扶著旁邊護欄。聲音顫抖著問:“你,你是誰?你別過來。”
女人聲音清冷中透著譏諷,不答反問:“你就是那個叫查小雨的賤人?”
即便她當站街女郎時間不長,但是“賤人”這兩個字一點也不陌生,已經讓她生出一定免疫力,不過此刻從女人嘴裡說出來,仍舊非常的刺耳。
“你…你是…”查小雨心中驚恐放大。她突然想起什麽。她只是問他有身份有地位又有錢,相信他只要勾勾手指頭就有很多清白有高貴的女人自個爬上他床的,為什麽還要找妓女?為什麽保養她的這幾天都不碰她?而後他便讓她到這座橋上來,她就能知道她想知道的一切……
可是他沒來,她卻來了。
這一刻,查小雨明白了,他出賣了她。
這一刻,她終於可以將以前所有點點滴滴的疑惑完全串聯起來了。他招妓並不是為了性,而是其他的目的…看起來溫文爾雅的談吐,實則充滿了冷漠疏離和…鄙夷。她想起姐姐跟她說的話……他招妓就是為了殺了她們!試想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和財富,又有誰會將殺人凶犯和他聯系一起呢?!
“你認得我?如此那就更不能留著了。”女人聲音柔美,卻讓人感覺寒意迫人。一邊說這話,一邊一步步朝小雨靠近。
查小雨無比驚恐,終究是閱歷輕淺了,面對陌生的猥褻,本能地選擇退卻,越是後退越是恐懼:“你你要殺我?不不…為什麽?我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殺我?”她驚恐地四下看去,路燈如同一溜煙的螢火蟲,將朦朧夜色燒出一個個昏黃的洞。寂靜無人,連隻螞蟻都沒有。
女人話裡有些玩味“什麽都沒做?你們這些低賤肮脹的東西,存在就是對這美好世界的褻瀆和侮辱。哼,一個妓女竟然也敢把主意打到我男人身上,你給我去死吧!”女人聲音突然變得尖利,竟是在說話的同時驟然出手,一隻針筒狠狠扎在查小雨手臂上。
查小雨頓覺手臂麻木起來,而後那種麻木開始向身體蔓延,她驚恐不已,一步步朝後退去。“你你…才是……”
右手扶著的欄杆不知道為什麽一下子松了,整個人一下子就從橋上摔了下去…那種麻木的感覺竟是讓她連最後的慘叫都沒能出,身體調入冰冷而湍急的河水中,竟是連一個掙扎都沒有,就徹底被水流吞沒。
第四天,從護城河裡打撈起來一具泡的脹白的女屍,死因溺水,暫時定為自殺。
自殺?梓箐冷笑一聲,將手中報紙隨手扔到茶幾上。歎口氣,自作孽不可活。她已經提醒她了,她卻還要自己湊上去作死,也怨不得別人。
這兩天她一直都在尋找下手的機會。
不是說殺不了,而是想要在殺了人的同時又能免除自己的嫌疑。
若是不計後果的報復,完全可以去黑市買一捆炸藥,衝到他面前來個同歸於盡。
小薰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夜總會出來,看看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心中毛毛躁躁的, 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生。都怪那個客人太tm難伺候了,而且還忒吝嗇,一晚上陪酒陪笑還被上下揩油才給幾十塊小費。
看來隻得打的了,有些心疼還沒捂熱的小費。不過在夜店門口站了半天也沒有一輛的士影子。
就在她準備邊走邊等車的時候,一輛黑色鎏金的豪華轎車如同幽靈一樣輕輕滑進她的視線。如果是平時,她會很樂意看到高檔轎車開到這個地方來。
可是此時,她卻突然神情大變,竟是直接轉身朝旁邊最近一條巷道裡跑去。
車子驀地停下,從裡面下了一個鴨舌帽男子。看著往巷道裡跑的女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原本還有些不確定的,看來那天在那裡留下痕跡的就是她了。
終於打探到一些信息,便到這裡來印證一下,沒想到還沒等他出手,對方竟是不打自招。
鴨舌帽略作停頓,習慣性四下看看,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小插曲。而後鑽進車,啟動,車子平滑地隱入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