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不語。
另一個說,自己不是怕道觀日子清苦,而是怕別人說閑話。別人都說是沒人要的的女人才只能住道觀的,她家中已無親人,只要主子不把她嫁給老頭子就行……
梓箐乾咳一下,果真是兩個木魚腦袋,說話一點也不變通。難怪其他主子都沒人要她們當貼身丫鬟呢。不過這也正是她們心中的真實想法,也是當下幾乎所有人的真實想法。
梓箐當即應下兩人的要求,沒有一句規勸。
若是放在以前,對於兩人這樣的選擇肯定會做一番苦口婆心的引導。畢竟以她的閱歷看來,這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經歷過這次被詛咒的血腥教訓,她終於學會不去擅自引導別人的想法了,別人愛怎樣怎樣吧。
就在蔡家派人前來催促的第二天,梓箐就把觀中上上下下做好安排,略作收拾,便坐上馬車回到蔡家。
果如她所料,這一切都是那鴻茂公挑撥起來的。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要應對來自那些叔伯公們的各種詰問。
因為道觀是蔡家支助的,蔡家是大戶,不止蔡公一房,還有嫡系旁支好多房。
他們首先是看到修建道觀那麽大一筆錢,而覺得這蔡公這一家定是從那些店鋪田地中分了更多好處,一方面要求蔡公他們將這些年的收入支出的帳目全部跟他們解釋。另一方面也要求梓箐把自己銀錢來源好好說清楚,並且要求道觀立即停工,既然是蔡家的錢,那自然也有他們的一份,把那些錢也給他們幾家人分了。
梓箐態度十分強硬,說,婦有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現在已經和離又膝下無子,我便是屬於我自己的獨立人,我的財產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釋。至於到道觀清修,我將一個破敗的茅草屋修建成大道觀,名揚鄉裡,難道做的還有錯嗎。
盡管言辭錚錚,但是一言難敵眾口,紛紛拿起親情施壓。
宅鬥真tm的煩人,需要顧及到各種關系,各種算計,梓箐煩不勝煩。索性還是直接給點小懲誡,這件事總算是稍稍平息了下來。
接下來才是鴻茂公。
經過在家中幾天跟各個“親人”們的周旋,讓她十分疲憊。而這一切都是鴻茂公這廝挑撥起來的,他只是三言兩語就給蔡家帶來如此大的波瀾,而他自己卻裝作一副高人模樣在旁邊看笑話。
梓箐心中對他恨的牙癢癢!
關於燈芯的事,鴻茂公沒有直接來找梓箐,而是讓蔡家二老來打頭陣。
蔡公對梓箐說道:“……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慈悲之心,我蔡氏一族能在都城佔據一席之地,憑借的就是這份胸懷……”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最後歸結到王家:“那王治升對你情深義重,雖然你自請離家,卻從未有續弦。這番他出征遭劫,需要一個他真正心系的人為他點神燈祈禱庇佑……”
梓箐情緒很平淡,早就預料到那鴻茂公會煽動蔡家二老,所以他毫不意外蔡公會如此勸說她。
旁邊的蔡母神情充滿了慈祥和悲切:“芸娘,道長說你和王治升是前世的姻,命中注定此生會生死相隨……反正現在你在道觀中清修,何不對著神燈為他祈祁福?”
“對著神燈祈福?”一直沉靜的梓箐突然問了一句。
蔡母連忙說道:“是的是的,鴻道長說只要你對著神燈真誠為他祈福,就能幫他化解此次困境。也能為我們蔡家積累不少功德……”
梓箐輕哦了一聲,下意識的覺得心中安慰不少。就是嘛,如果那鴻茂公直接說需要變成燈芯,想必兩老肯定不願意眼睜睜看著女兒被燒死吧。也想必那鴻茂公對他們說,自己只需要對著一盞燈祈福,就能換來天下太平,以他們那樣的仁慈博大胸懷肯定會竭力勸解自己了。怪不得兩老會如此急切。
梓箐當即應道:“爹,娘,你們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兩老相視一眼,終於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而後鴻茂公跳出來,說要在府中給梓箐做法,這樣她的祈福才會靈驗。
蔡家二老不疑有他,一個勁地促成,並讓梓箐全力配合。
梓箐雖然不願拂逆原主父母的意願,但還是要把自己的立場說清楚才好。於是說道:“我與王治升之間的姻緣早就斷乾淨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不過若是能讓二老心安,能為蔡家帶來福祉,我願意配合。”
兩老又是欣慰又是難過,畢竟在他們看來,那王治升是多麽完美的女婿啊。不過只要她答應就行,聽那鴻茂公說,只要幫王治升度過這次困難,以後成就輝煌,也會蔭蔽芸娘今生來世……
梓箐又說道:“女兒還有一事相求。 ”
兩人立馬又緊張起來,“莫非你又改變主意了?”正要再諄諄勸解一番,卻聽梓箐繼續說道:“爹娘誤會了,我答應的事情自不會隨便更改。我所求的是關於冬梅和春梅的事。她們年逾雙十,又有離去之心,所以我決定不繼續留她們。冬梅想脫奴籍返回老家,春梅,你們幫她物色幾個老實本分的人,讓她自個兒暗中看看,相中了誰,請爹娘盡量撮合他們……”
還以為是什麽不得了的大事呢,原來竟是為了兩個粗使丫鬟。兩老平時對待下人也非常仁厚,聽了梓箐的央求自是滿口答應下來。
這邊剛剛商定,另一邊鴻茂公便開始緊鑼密鼓地布置起來。
他知道自己這次遇上硬茬了,好在對方還有軟肋,否則真不好下手的。果真還是要請雙親才能拿下這塊“頑石”。
軟的不行那就只能來強硬的。明的行不通那就直接下暗樁……對,暗樁。先布好陣法,到時量她插翅難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