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箐腳程很快,還沒想好呢,人就已經到了賭坊門口了。
兩串紅燈籠懸掛門廊下,在空曠的街道上,寂寂的夜風中格外醒目格外溫暖,吸引著東西南北之客。
兩個高大魁梧亮出粗壯膀子的大漢,雙手環抱胸前,目光陰冷地盯著進進出出的人。誰是來送銀子的誰是來找茬的,一眼就能揪出來。
梓箐樣子有些猥瑣,神情帶著躁動的貪婪,隨著兩個賭鬼走進去了。
這麽容易?
“這位兄弟,你面生的很呀……”一個陰惻惻聲音在身後響起。
梓箐全神戒備著,並不會因為覺得自己有比常人更敏銳的感知能力,就對這些人輕視。高手隱藏民間,真乃至理名言。
剛才若不是梓箐一直將微薄的神識布置在周身,恐怕也很難發現身後的異常。不過她注意到了,一副痞樣的撇頭看去,“面生?等會就會讓你們記住爺了……爺今天就是來贏錢的!”
高級演技加上對人世歷練的爐火純青,梓箐此時儼然把自己看作一個想錢想瘋了的資深賭棍。
那人陰陰笑了笑,松開肩膀上的手:“呵,那就好……爺想賭什麽?”
“爺……是個文雅人,那就賭骰子算了。”
“這邊請……”
那人一直站在黑暗中,饒是梓箐視力極好,也只能看到一個輪廓。他隻微微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旁過來一個穿著短打的夥計,將梓箐引了過去。而他始終沒有露面。
梓箐心中有底了。難怪這賭坊從來都是只能拿錢進來,帶不出去呢。一旦發現有厲害的賭徒贏了數量稍微多點的錢,這些安插在暗處的樁就會跟上去,尋一個僻靜角落,直接捋乾淨……這裡就是一個黑吃黑的銷金窩。
偏偏有人就是喜歡這種賭的感覺,欲罷不能。所以梓箐把算盤打到這上面,心裡一點負疚都沒有。黑吃黑嘛。只要自己比他們更黑就行了。
搖骰子比大小,梓箐試了試手感……大概因為對這具身體還沒有完全適應,幾次都無法將身體感知的信息完美的傳遞給手。力度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或是偏了……咦,不對,這轂盅不對勁……還有這骰子也有問題,怪不得自己搖了幾次。點數都在居中,沒有最大也沒有最小。
輸了幾把。梓箐仔細看掌盤的人搖……聽聲音,看手勢……一個個動作如同慢鏡頭一樣存入到她的識海中,經過仔細揣摩加工,她終於知道怎麽做了。
恐怕梓箐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識海竟然能將這些記憶片段完整的存儲起來,並且就像牛腩反芻一樣,一點一點的去揣摩……
這就是主神空間對玩家提升的智商值的另一個含義。
且說梓箐一連搖了幾把。要大便大,要小就小。一切盡在掌控。一手就押上幾百兩……幾個回合,就贏了數千兩!
京師不乏富戶,銀子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數目而已,幾百兩的賭棍不在少數。不過因為她是新面孔,所以一下子就備受關注。
梓箐很是得意的樣子,越多人關注越好,就是要把聲勢做大,至少當著這麽多人面他們不敢怎樣。直接將他們的盤子掀了也無所謂,出了這個門就沒這病弱賭鬼,他們能耐自己若何?
不到一個時辰,梓箐已經瘋狂攬進數萬兩銀子,不管是金銀珠寶首飾等硬通貨,還是通兌銀票,梓箐來者不拒。漸漸的莊家慌了。最主要是剛才他們四處派人打聽,竟沒這人的絲毫來歷。現在製止嗎?未免顯得這東家太沒底了。
又硬撐半個時辰,梓箐直接來了一個大手筆,將剛才賺的幾萬兩銀子全部押上,輸了,她走人,贏了,莊家必須賠這麽多!
梓箐就是覺得這麽賭下去太費時間了,乾脆來個豪賭。梓箐沒有普通賭徒那種輸贏見的刺激,因為對所有一切她都盡在掌控,明知道結局,所以不管開出什麽,都是她故意的,哪來的刺激?
莊家豈能放過這種直接贖回本錢的機會,而且還能為自己賭坊揚揚名。
於是在無數賭徒的見證下,梓箐跟賭坊的坐鎮千手杠上了。
依舊是搖骰子比大小,梓箐先搖……三個骰子,三個一,這是她覺得最小的數目。
輪到東家,當對方拿起轂盅,梓箐就覺得不對勁了……她感應到對方竟然在用內勁,想震散裡面的骰子!
如果將所有骰子都震碎的話,自然就沒有點數了……
想到這裡,梓箐頓覺自己貌似還太稚嫩了點,不過既然知道對方的計謀,豈容他們得逞?!這幾萬兩銀子都是自己好不容易賺來的,想讓自己吐出去,沒門!
一股真氣無聲無息無形無質穿入轂盅內,神識控制,將幾個骰子完全包裹起來……
裡面骰子碎沒碎,聽聲音就能聽出來,那人鼓足內勁搖了半天,發現裡面的骰子還叮叮咚咚的想,心裡就急了,臉色漲的通紅,眼睛直直的瞪著梓箐,目光凌遲。梓箐一副病殃殃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晃著二郎腿。
周圍人更是激動啊,想他們賭了那麽久,還從來沒見過賭坊坐鎮老大出來撐場子呢。以前也有那樣的敗家子,為了彰顯自己的豪氣,一口氣押上自己的地契祖產,頃刻間輸贏幾萬兩的事例也有。可是卻從來沒見過東家一次性輸幾萬兩……好激動哦。
此時即便是那些打手護院已經無法阻止人們的熱情了,只能寄希望於這個養了數年的坐鎮千手可以扳回這一局。當然。若實在不行,還可以……總之,絕對不可能讓這個陌生人輕易拿走這大筆錢的!
最後,坐鎮千手內力耗盡,嘭的一聲將轂盅砸在案幾上……掀開……一個碎了……可是另外兩顆卻是兩點的三點……
梓箐勝。在無數賭徒的眼線和崇拜目光中,讓莊家將所有的金銀珠寶通兌銀票全部用兩個大箱子裝起來。然後一手一個,輕飄飄的拎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