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雲之夢最後“無意間”掉落的那塊銀子,讓梓箐對這個女人大大改觀。
至少,她並沒想過對李氏趕盡殺絕。
若是放在自己身上,面對一個處處跟自己作對,甚至相處那麽惡毒計謀的女人,她鐵定要狠狠虐死對方的!
至於那個丫鬟小霜……有其主就有其仆。連雲之靜本人整天都充滿了怨毒心思,就更加怨不得有一個一肚子壞水,輕易就背叛的丫鬟了……
所以,梓箐到現在也沒想過要怎樣去報復雲之夢和小霜。
每當梓箐想到這些事情的時候,身體就會給她傳遞出一個意念——嘲諷。
就像那天她差點被人虐殺時,身體的那種嘲諷一樣。
那次是帶著看笑話的嘲諷,就像是說:瞧,你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嗎,你不是多麽堅強的嗎?看你怎麽能逃出他們的魔掌。
而這次,梓箐感應到的是:你聖母,你好心,老紙的生活不用你來操心……然後她就感應到身體傳來一陣陣的排斥,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想要將她推出身體一樣。
梓箐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在選擇自以為最正確的方式處理問題,怎麽就變成聖母了。好吧,她倒是很想自己聖母一點的,可是自己性格就是睚眥必報的人。想聖母也聖母不起來。只是她的睚眥必報也是有一定原則和底線的,如果是自己去犯賤招惹對方,那麽被報復的結果,再苦也要承受。
這是原則問題。
別人怎樣看待是別人的問題,比如自己去陷害別人,卻反被對方將計就計將了一軍,那就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夠高明。識人不清。但是再因為這樣而變本加厲,那就不對了。
還有,為什麽身體會對自己的靈魂產生排斥之力?自己不是因為原主的委托而進入對方的身體的嗎?既然如此。為什麽會排斥自己?難道是因為對方不認同自己的處事方法?
隨著身體的排斥感越來越強烈,梓箐每天都需要花大量時間來修煉靈心訣,並且用更多的精神力來壓製那股排斥力量。
梓箐想,如果原主是一定想要報復雲家的話。是憑的什麽?
僅僅是因為他們想要虐殺了自己的事情嗎?可是當時也是自己承受下來那樣的痛苦,也是自己最後掙扎求得這一條賤命的。要恨也應該是自己更痛恨雲家才是。
可是在梓箐砍來,雲家麽,可以說他們不念親情,但是在這樣一個“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社會。喪門辱德,沒有被直接浸豬籠已經算雲家“格外開恩”了。
如此,還怎樣報復呢?
所以。梓箐覺得,自己現在還是先將自己和歷史的生活搞上去再說。
人自強自立。方能不依附任何人而立於天地之間。
梓箐武術完全恢復,每天除了去山上打些野味就是采草藥,一部分讓李氏拿去附近集鎮上還銀子,一部分自己留著,製作妖嬈神散。
臉上和身上的傷疤漸漸淡化,最後幾近不見。
這就是妖嬈神散的神奇之處。當然,給自己用的都是藥效最好的那種。
梓箐也開始給李氏調理身體,每天自己鍛煉後也不忘給對方按摩身體,或是做一些排毒養顏的針灸,一年下來,李氏頭上白發減少,長出黑發,也變得濃密了,臉上紅潤有光澤,身子骨也變得硬朗起來。
最重要的是,梓箐每天都修煉靈心訣,那種平靜溫和的氣息讓李氏整個人都變得安詳而溫婉。將離開雲家的失落和壓抑一掃而空。
母女倆用了兩年的時間,將這個破落的小院建成了一個真正的農家小院。
裡外兩進,外面三間正房,後面兩間偏房,堆放柴火和養豬羊家畜,另一邊是灶間和存放食材的地方。
還依山挖了地窖,窖藏紅薯土豆芋頭之類的糧食。
前院用籬笆圍了一個數丈見方的壩子,在靠左邊挖了一口深井,按了軲轆和遮雨亭,青石板的石台上放著結實耐用的木桶木盆等物。
梓箐和李氏分住正房兩邊的房間,中間是堂屋。桌椅茶具俱全。
一個家,像模像樣的。
現在距離當初被趕出雲家過去兩年,梓箐臉上的疤痕淡的幾不可見,樣貌略微有所改變,不過還能依稀看到曾經的絕美容貌。不過梓箐的性子畢竟不是原主,所以沒有那麽張揚,也不會刻意打扮。而且現在她一門心思撲在怎樣為自己和李氏創造更好生活條件上,哪裡會去注重外在的,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沉靜而質樸。
大概是因為雲家對外宣稱得力,曾經的雲家大小姐已經在兩年前因病故去。所以現在梓箐走在大街上沒有人認出她,人稱靜娘。
現在,梓箐不僅感覺到身體對自己的排斥之力,奚落,嘲諷,又多了一種情緒——厭惡。
就像是自己這兩年做的一切,在原主看來是一件讓她感覺很不能接受的事情一樣。
梓箐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麽,如果是平常的任務,她肯定直接回主神空間算了,她才會去為一個根本不承認自己勞動和付出的原主逆襲呢,想當初原主被處置家法的時候,那麽悲慘那麽痛苦,都是自己承受下來的。還有自己和李氏趕出雲家的時候,也是從一窮二白的的境地奮鬥到現在的模樣,雖然算不上富裕,但是生活安定富足,還算不錯。
最重要的是自己將原主身體調理好了,連臉上猙獰的傷口都完全愈合修複了,現在竟然會對自己所做一切產生厭惡……梓箐只有呵呵了,看來人與人不同,自己真的不能將所有人都想象的太過美好,或者說不能認為所有人都和自己思想一樣。
梓箐這次真算是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