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微博上私信的人也多,基友們都設置了自動過濾。比起網上不著實際的騷擾,他們更關心的是——
【五十步五百步】:我們還好,反倒是小二姑娘你要注意,夜逃是姚亞若的作者,為什麼會這麼勤懇地幫余康拉關係?是他對自己的花都沒信心,還是余康從中作梗?當然,也有可能是我最近推理寫多了腦抽。
【楚冰河】:這波我站樓上!!夜逃感覺人品絕壁有問題!!上次我無意窺一個群,結果他在群裡爆照勾搭萌新女作者……關鍵是!!他有女朋友啊!!人模狗樣!!
【小二姑娘戀愛中】:樓上你最近怎麼一直這麼暴走……我記得他戳過我,好像說自己也在C市?!
先前一直碼字中,土豪阿姨從軟件裡退出來剛好見二復發問,她直接扔了照片,開始頭頭是道的分析。
【偉大的土豆】:【圖片】【圖片】喏,他說自己西大的,長得還真是高高大大,這面相嘛……
【偉大的土豆】:耳薄,輪廓不圓滑有豁口,說明生活不安定,在感情上沒有安全感,變化無常。
【偉大的土豆】:再看他嘴唇厚長,兩邊嘴角上翹且棱角分明,說明有某方面的才華,而且會說話。眉毛濃密主人緣關係,典型風流男啊……你們知道他暱稱為什麼有時候叫「夜夜」,有時候叫「夜夜夜夜」,有時候五六個夜嗎?!
土豪阿姨給的是全身照,背景恰好是西大圖書館門口的思考者雕像。
比起這些大巧合,紀苒柚望著屏幕上陶冶意氣風發的臉,腦海裡飄過卻是程絲絲臉色發白躺在病床上的模樣……她渾身忍不住打個寒戰,扯著懶人被子往沙發裡靠了靠。
「陶冶」,「夜逃」,「夜夜夜夜」……
世界啊世界,你能不能別這麼小?!
紀苒柚才退出照片查看的介面,特別關心的瑩草又來消息了。
賣萌打滾保證自己期末會好好存稿,某姑娘再次回到群裡,暴走的人就從楚冰河換成了土豪阿姨。
【偉大的土豆】:人呢?!人呢?!虧我在這兒這麼起勁,你們竟然讓我冷場,那就別怪我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一言不合,口令紅包。
【偉大的土豆】:我是豬!
【楚冰河】:我是豬!
【小二姑娘戀愛中】:我是豬!
【小二姑娘戀愛中】:剛受到夜逃是我室友渣賤前男友的衝擊,又收到瑩草私我說要過來看我的第二波震動……我猜瑩草是不是想和我說版權的事,結果她說不是……思考中,運氣王給土豪阿姨獻吻!
【楚冰河】:一個女朋友叫夜,腳踏兩隻船叫夜夜,同時和三個女的亂來叫夜夜夜!!土豆,你是嫌我老娘催相親催得還不夠嗎?!還有小二,秀紅包就算了,還要秀編輯寵?!我告訴你,指不定瑩草就是年會見你長得不差,想把你拐去山的那邊海的那邊給她當弟媳婦!!
【小二姑娘戀愛中】:嚇得我再次裹緊自己的小被子,我有男票,堅貞不渝.jpg!
【偉大的土豆】:你男票帥嗎?有夜逃帥?夜逃花是花,長得還真不算差。
互懟是常態,平時基友們嘲自己沒關係,懷疑自家男神,那可就……
【小二姑娘戀愛中】:很嚴肅,土豆阿姨你有什麼衝我來,別這麼侮辱我男票啊!完全沒有可比性好嗎?!這比我家讀者懷疑老洛秒,更讓人傷心!!
【偉大的土豆】:小二鮑照,發了大紅包還沒收到實錘的人微笑看你。
【楚冰河】:鮑照鮑照!!合照都沒有!!是不是認真的!!你有本事談戀愛,你有本事秀恩愛啊!!
……
不知道是每次和他牽手走在校園,都能洞悉迎面走來那些學姐學妹低頭赧然的腦補畫面,還是裴夢涵那次的覬覦太過明顯。
對於顧沉,紀苒柚想把他藏起來的心思,大於昭告天下。
可幾隻都不安分成這樣了……
抬眸望了眼飯廳中的某人側影,紀苒柚把手從笨拙的袖子裡撈出來,拿起平板躡手躡腳走過去。
她輕咳兩聲,有些討好的意味:「和你在一起後,我的生活質量得到了明顯提高,就連下午小點想吃個烤冷麵,也能有人雕蘿蔔花……嗯,進步挺大。」
顧沉沒看她,只是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背,不涼。他淡淡點頭:「嗯。」
紀苒柚:「……」
「我沒說昨天的羊肉湯鍋不好吃,我昨晚也沒有熬夜熬到一兩點,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蹙眉想了一會兒,紀苒柚撓撓他的耳垂,「這麼不正常?」
「我沒有不正常。」
話音幾乎同時落下,顧沉偏頭狠狠瞪她一眼,瞪完之後又受不了她癟嘴委屈的小模樣,顧沉又用眼神安撫幾秒,又瞪,又安撫……反反覆覆好幾次,他才繼續琢磨自己手上的白蘿蔔。
紀苒柚撐著身子瞧他彆彆扭扭的俊顏,又瞧他那修長指節間歪歪扭扭的刻邊,不自知彎了唇角……
蘿蔔花什麼的。
……
楚冰河這個堂哥不靠譜無礙,紀苒柚和幾個髮小的關係那是相當瓷實的。
因著她年齡小,霍星葉幾個沒少照顧她,即便霍星葉後來出國了,禮物紅包一類,漂洋過海沒斷過。
最驚悚的,莫過於一週前那份——
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法拉利,大長腿,黑超墨鏡,烈焰紅唇。
懶懶散散靠在線條流暢的跑車上嚼泡泡糖,霍星葉一邊吹泡泡,一邊還衝路過的青澀男孩子吹口哨,痞裡痞氣那勁!
驚得紀苒柚趕緊把她拉進前面一家壽司店:「我翹課來見你,你就這樣嚇我?萬一有狗仔拍到怎麼辦?寫老佛爺新寵兒當街調戲大學生?」
「柚子安啦,這裡是C市不是國外,你說老佛爺大家不會知道Karl Lagerfeld,大家只會想起還珠格格。」
嘴上灑脫,霍星葉還是口嫌體正直地到隔間坐好後,才摘下墨鏡:「當當當變裝!柚子看我像不像那個晴格格?」
大波浪捲將瓜子臉修飾得愈發小巧,精緻的五官毫無瑕疵。
尤其她一雙桃花眼眼波流轉,不笑好似氤著一層迷離霧氣。此刻,笑開有如臨去秋波,顰蹙間盡是勾魂攝魄。
人家晴格格走的是溫婉路線,關你一隻九尾狐妖什麼事兒?!
回以嫌棄的眼神,紀苒柚掛著一副「你沒救」的表情:「草草這次回來做什麼?聖誕都還沒過,過年就更早了吧!」
「之前太忙,這次回來到處逛逛調整一下,主要是看你新交的男朋友嘛!」
「什麼叫新交?」紀苒柚一本正經糾正,「我這是初戀。」
「好好好,初戀,你以前喜歡那個小平頭不算嗎?」
「什麼小平頭……」紀苒柚嘟囔。
店裡人少。
兩人說話間,服務員已經做好櫻花壽司端到隔間,放下的時候多看了霍星葉兩眼。霍星葉也不在意,和紀苒柚一起禮貌道了聲謝,服務員退下。
「這家店雖然量不大,但味道特別好,水果也用得很新鮮……」紀苒柚一邊把第一個夾給霍星葉,一邊介紹。
霍星葉從善如流咬一口,放下筷子:「味道不錯,就是蘿蔔花雕得醜了點。」
「小店有裝飾就很好了,雕一半可以放穩……」
紀苒柚話還沒說完,便見霍星葉捏起托盤上雕了一半留了一半的蘿蔔花。
隨手在旁邊裝筷子的小筒裡拿把小鐵勺,霍星葉將勺柄翻一百八十度,用尖的那邊對準未刻的圓潤白蘿蔔,徑直劃下第一刀。
「刷刷刷」「嘩嘩嘩」。
白影橫生,落屑成堆。
她指尖修長,靈活著晃得讓人根本看不清!
紀苒柚眼睛跟著左轉右轉,轉到最後差點慣性停不了。霍星葉把另一半刻好的蘿蔔花遞給她:「喏,看吧,姐姐的傑作不要太美。」
是的,不要太美!!
白色的花瓣柔軟堆積,層層簇開,式微的弧度攜著玫瑰所特有的豔麗生氣,與另一邊明顯僵硬的刻痕形成鮮明對比。
若不是蘿蔔只有這一種白,紀苒柚伸手過去都害怕將葉子碰掉。真真的嬌美,真真的欲滴……
從目瞪口呆到屏住呼吸,紀苒柚另外半個壽司還夾在筷子上,這場炫技已然結束。
當霍星葉慢條斯理剔完自己左手拇指和食指間的白沫,對著塗了大紅指甲油的蔻丹輕吹一口氣……
那斬男紅,那吐息……
感覺自己快要彎掉,紀苒柚抱住霍星葉的手腕直嚷嚷:「草草你好炫!草草我要嫁給你!!草草我要給你生猴子!!」
「確定給我?」霍星葉聳聳肩,努嘴,「不是給他嗎?」
紀苒柚順著髮小視線徐徐抬頭,便見一個熟悉的人插著褲兜站在桌前。
他朝自己笑,笑得溫柔又危險……
咽了第一次口水,咽了第二次口水,紀苒柚反應迅速地挽住顧沉胳膊給霍星葉介紹:「這是顧沉,我男票。」
「這是霍星葉,草草,我關係最好最好的開襠褲閨蜜。」
「……」
……
要是自己真的這麼容易彎,早在高考分數下來填志願,霍星葉在自己指甲殼上信手化了個二維碼,掃出來是西大官微公眾號的時候就嫁了,她何必等到一朵蘿蔔花。
「人家喝個下午茶就走了,我說生猴子也是開玩笑的,真不知道你為什麼就學了起來,」紀苒柚不動聲色把暗下去的屏幕點亮,「難道這就是傳說中學神們的執著?」
顧沉搖頭:「我只是覺得你當時說的第二個條件,對我具有一定誘惑力。」
「什麼第二個條件,」紀苒柚回憶,「生猴子?太炫酷?被掰彎?我記不太清了。」
「哦,」一聲,顧沉面無表情道:「沒什麼。」
紀苒柚:「……」
看看這人!這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