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很老,到底有多老,連王巫山的鬼獸也說不清。
只知道,在巫王統治王巫山時,老槐樹就已經在那裡了。
由於沒有天敵的緣故,老槐樹雖然樹齡極高,但長勢依舊很可喜。
整棵樹樹冠茂盛,綠葉成蔭,樹須如垂柳一般,密密麻麻,遮了一樹。
老槐樹的樹身上,有一個偌大的樹洞。
司徒青松與小烏丫約定的地點,就在樹洞裡。
由於臨行前,奚九夜布置了一個臨時任務給司徒青松的緣故,司徒青松趕來時,比早前約定的時間,稍遲了半個時辰。
見司徒沐已經等候在樹洞裡,司徒青松彎腰鑽了進去。
老槐樹很高大,可這樹洞卻不甚寬闊,窄窄的樹洞,只能容納三四個人共用。
樹洞裡,鋪了些乾草,散發著草的清香味,想來是司徒沐剛鋪墊的。
“怎麽不點燈?”
司徒青松入洞,覺得視線不甚好。
以司徒青松父子的修為,正常情況下,自可做到夜可目視,只是到了王巫後,他們雖然有古巫器庇護,可修為還是受到了一定的壓製。
尤其是這幾日,也不知怎麽回事,魔力不斷壓縮。
司徒青松自是不知道,那是因為古巫器開始發揮作用,吸收他們身上的生命力的緣故。
時間越久,父子倆損失的魔力也就越多。
“怕引來奚九夜那小子的注意。早前他一直派人在附近巡落。”
司徒沐背對著司徒青松,聲音如常。
司徒青松不疑有他,走到了司徒沐背後。
他沒有留意到,前方的“司徒沐”再次換了個人。
帝莘的身形比起司徒沐來,要高大不少,只是由於坐著的緣故,加之衣裳掩飾,司徒青松一時之間,也沒認出眼前的人,乃是帝莘偽裝的。
至於小烏丫,早已化成了鳥形,鑽進了帝莘的衣袖內。
它惟妙惟肖,學著司徒沐的聲音。
一人一鳥你來我往,學得惟妙惟肖。
“那小子,真是把自己當成了天皇老子了,以為有那老鬼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方才,他叫了我前去幫忙,圍剿古戰場。”
司徒青松沒好氣道。
他好歹也是天魔廷的長老,只有他使喚別人的份,什麽時候輪到別人使喚他了。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推辭了奚九夜。
圍剿古戰場?
帝莘和衣袖裡的小烏丫俱是一驚。
葉凌月和小鬼等人,就藏身在古戰場。
這個時候,奚九夜要圍剿古戰場,難道是他發現了葉凌月等人的下落。
帝莘強忍著了立刻折回古戰場的衝動,小烏丫也控制著語調,再問道。
“奚九夜那小子,為什麽要圍剿古戰場?那邊不是只有一群沒用的鬼魂?”
“好像是說要追捕一個什麽鬼子,若是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也就罷了,那鬼子才六歲,而且還不會鬼力。讓我堂堂天魔廷長老去圍剿一個沒有鬼力的小鬼,傳出去,豈不是貽笑大方。”
司徒青松沒好氣道。
看樣子,奚九夜並不知葉凌月也在古戰場。
只是,司徒青松拒絕了去參加圍剿,那奚九夜必定會親自前往。
讓媳婦兒遇上了奚九夜……帝莘的心揪了揪。
“以大欺小,奚九夜這小子還是越活越不要臉了。”
小烏丫也咬牙切齒道。
它也很擔心老大和小吱喲的安危,可司徒青松這裡又刻不容緩。
小烏丫偷眼看了看帝莘,樹洞昏
暗,它也看不清帝莘的神情,只是從帝莘衣袖下握緊的拳頭看,他必定也很擔心老大。
可若是這時候,他們中途折返,不僅僅會暴露了小烏丫的冒牌身份,司徒青松的功力也就白費了。
“那小子倒不至於那麽不要臉,他也不屑動手,這一次,應該是聯合了古戰場的那些孤魂出手,讓它們去追捕鬼子。”
司徒青松不以為然道。
奚九夜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家夥,他也就是靠著這手本事,才巴結上山陰聖王的。
奚九夜不出手,出手的事那些孤魂,事態倒是比他想得要稍好一些。
帝莘在心底權衡了一番,他也知,今晚若是錯過了奪取司徒青松功力的機會,以後就再難有機會了。
通天之路近日就要打開,沒有九命焚天訣,哪怕他是九命帝魔,隻怕也難和對方一決高下。
“必須理智,要相信洗婦兒一定能夠獨立應付。當務之急,你必須盡快獲取功力,只有如此,才能真正對峙奚九夜。”
帝莘思忖了一番,很快就有了決斷。
拳松開了,輕輕撫了撫小烏丫的腦袋。
帝莘情緒上的變化,也感染到了小烏丫。
它心領神會,心知帝莘已經做出了決定。
“既是如此,父親,我們快點行功,如果運氣好,還能到古戰場抓住那鬼子,立上一功。”
小烏丫換了副口吻。
“怎麽,你終於想通了,決定巴結巫王了?”
司徒青松很是詫異, 阿沐難得開竅。
“好過去巴結奚九夜,畢竟連奚九夜那小子都要巴結巫王。”
小烏丫學司徒沐的神情當真是惟妙惟肖。
“你小子,總算是有些長進。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父子倆不會永遠去屈居人下的。”
說罷,司徒青松盤膝坐下,卻聽得他口中,念了起來。
一句句九命焚天訣的功法,落入了帝莘的耳中。
這是帝莘第一次接觸到九命焚天訣的功法,照理說,應該很陌生,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參悟。
可是當功法口訣一入耳時,帝莘忽覺得心底一震。
記憶如潮水般,在這一刻迅速複蘇。
他記起了多年前,曾經有類似的口訣在自己的耳邊徹響。
是什麽時候?
究竟是什麽時候,是什麽人在自己的耳邊,念過類似的口訣字句?
這些字句,融合在一起,竟是組成了一篇全新的字訣。
每一個字,就如浮光掠影,一刹那不斷閃過。
帝莘腦中,刹那間一片空白。
那個猶如魔音般的記憶裡的聲音,一次次洗刷著他的意識。